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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醒来,又哭又闹。
眼泪流干。
干嚎。
她扬言要在尚书府为宋世茂举办丧事,停灵四十九天,还要请大平寺和尚日夜诵经。
苏氏的要求于理过分,于情可理解。
毕竟,丧子之痛,哪个母亲能承受得住?
宋世茂死在尚书府是众人见证的事实,徐云晗清醒后却说宋世茂觊觎自己的美貌。
现成的动机,宋世茂想要攀附上徐从德求官。
前几日苏氏领着媒人登门提亲,被老夫人严厉拒绝,两家闹的很不愉快。
这事,尚书府上到主子,下到奴仆,皆可作证。
哪成想,宋世茂丧心病狂,借大小姐生辰宴之机,假意向老夫人请安,实则当面求爱。
求爱被拒便用强,欲生米煮成熟饭,徐云晗惊恐之下,拼力反抗,**杀人。
前不久,**杀妻的是徐从武。
难道?
**杀人,还能遗传?
如今,徐晓晗的容貌被毁,一生被毁,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她徐云晗,何其无辜。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反正另一个知情者——宋世茂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刻,煮雨院里迎来一位稀客。
“父亲怎么有空来我的煮雨院,叙一叙二十年来的父女亲情?”
徐慧珠对徐从德,无感且话少,但婚期将近,她突然生出兴致,趁着在娘家的时光,她要和父亲多说话,好好说话。
于是,她又问,“父亲该不会向我讨要主意,如何赶走死了儿子却赖上尚书府的宋夫人?”
“徐慧珠,你......你......”徐从德身为户部尚书,身上携带的是算盘,最擅长计算利益。
林月华死前只留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徐从德,你此生所寻求的秘密就在徐慧珠身上,待她二十岁后你或许能发现。
林月华,便是徐慧珠的生母。
她是徐从德偷来的女人。
徐从德后悔了,可悔之晚矣。
林月华的遗言,他深深记在心里。
因为,他知道林月华没有说谎。
他从未停止过一刻,渴望得到那个秘密。
他放任徐慧珠平安长大到二十岁,不准任何人与她亲近,也不给旁人发现秘密的机会。
可,姜夜沉莫名成为徐慧珠的靠山,突然打乱他的布局。
徐从德又举着算盘,重新计算一遍利益。
他掌管国库,北疆每一笔军资都从他的手里过,他仔细算过银子,也研究过姜夜沉这个人。
他直接对上姜夜沉,无论输赢,都不划算。
唯有智取。
徐从德打算从现在开始和徐慧珠搞好关系,论一轮父女亲情。
直到他探寻到那个秘密。
徐从德叹息道,“慧珠,过往的事情,包括你的娘亲,为父能解释。”
姜夜沉堂而皇之从卧室走出来,好像......还没睡醒,“徐大人来了。”
姜夜沉走到徐慧珠的身旁坐下,两人挨得极近,身子都快贴上了,“慧珠何时醒来,怎么不叫醒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本将军一个人入眠,易做噩梦。”
姜夜沉在说什么?
撒娇吗?
徐从德:......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两人何时睡到一起了?
听姜夜沉说话的意思,他们早就睡在一张床榻?
“将军,这......这于礼不合呀。”
也是徐从德教养良好,做不出打徐慧珠两耳光,再骂一句“不知羞耻”。
“徐大人在担心什么?”
姜夜沉满眼冰冷,透着一抹自嘲,“徐大人觉得我能对慧珠做什么?”
这相当于质问徐从德,用脑子想一想,姜夜沉不能人道,他就是夜夜宿在徐慧珠的房里,也是单纯地睡觉。
只睡不做。
“这......”
徐从德哑然。
“也是本将军的不是,忘了告诉徐大人,本将军多年受睡眠困难症的困扰,意外发现慧珠相陪,竟是一剂良药。”
姜夜沉实话实说,至于信不信,就是徐从德的事情了,他无需征得徐从德的同意。
徐从德:这都行?
徐慧珠是姜夜沉的药?治病良药?
天下无奇不有,这奇怪的事情,就让他遇上了。
“能做将军的药,是慧珠之幸之福。”
徐从德已从震惊恢复如常。
姜夜沉用兵以诡异闻名,当上锦衣卫统领后,谁都知道,姜夜沉是皇帝手里最锋利最有用的一把刀。
杀人如麻,嗜血如命。
私底下,朝臣骂姜夜沉是皇帝身边嘴愚忠的一条狗,带头骂的就是太子。
不过,大家骂得没错,姜夜沉冷酷无情,谁的脸面都不屑给,哪怕是太子的东宫,姜夜沉照闯。
前些时间,姜夜沉手里的剑才割断重殷先生的头颅。
重殷先生,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幕僚之一,还是太子的棋艺先生。
太子的脸面,碎裂一地。
“听说东宫的后院空置了好几个位置......”
姜夜沉没睡饱,他得拉着他的“良药”相陪。
徐从德这个时候打搅,实在碍眼碍事。
他的良药,一点儿也不苦,又娇又软又暖,抱在怀里,舒服到想一直一直沉睡下去。
既如此,姜夜沉便看在徐慧珠的面子,给他指一条明路。
“将军怎么生出兴致掺和东宫的后院?将军不喜太子,还是憎恨太子?”
“纯属恶心一下。”姜夜沉牵起徐慧珠的手,调侃道,“你爹刚给的灵感。”
徐从德是一只老狐狸。
又狡诈又阴险又会算账的老狐狸。
他亲自走一趟伯府,求见家主宋鸿,也就是宋世茂的父亲。两个男人在书房详谈一个时辰,出府时,宋鸿送至马车,大有依依惜别不舍之意。
当天夜里,宋鸿领着一队护卫悄悄搬走宋世茂的棺木,也不知宋鸿如何说服苏氏,再也没登门闹过。
夜里,姜夜沉又过来蹭床,老话说得是,凡事有再一再二,就会有再三再四,姜夜沉这是睡她睡上瘾了。
煮雨院是她的闺房,床是她睡了十几年的床,凭什么让给姜夜沉?
徐慧珠熬了两晚,果断放弃,心想,她矫情什么劲儿?反正再过几日,她就渐渐失去自己的名字,变成姜夜沉后院的贵妾徐氏。
“怎么?和我睡一张床榻,亏了你?委屈了你?”
姜夜沉头一回遇见爬床不积极,还自带情绪的女人。
就算京城传他不能人道的流言蜚语漫天飞,自荐枕席的美人儿也仅仅比从前少了些,他仍是京城万千美人儿恨嫁的良人。
看,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父亲说得对,我有幸成为将军的治病良药,不知惹来多少贵女的羡慕嫉妒恨。我怎么能嫌弃将军呢?”
“只是我这床榻狭小,我担心将军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