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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刚死,徐慧珠却在宋世雅的脸上看到一抹怪异的兴奋。
明明是回禀平大人的问话,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却盯着姜夜沉看。
好比春日里发情的猫。
徐慧珠推一下金夏,挡住宋世雅黏糊糊的目光。
她悄悄捏了捏姜夜沉的手指,口型嘲讽:烂桃花。
宋世雅为了引起姜夜沉的注意,也是拼了,从入府一直说到现下。
“将军,小女如实禀报,愿能平将军的怒火。”
宋世雅目光含情,恨不能扑到姜夜沉的怀里,求将军怜惜。
“将军,请您给小女子几分薄面,莫生气。”
“气大伤身,小女子心疼将军。”
这个时候,凡是脑子正常点儿的人,不,应该说有人性良知的人,不是该趁机求姜夜沉为她的兄长讨回公道?
苏氏抱住宋世茂的尸体哭得伤心欲绝,宋世雅忙着勾引男人。
许金枝小声嘟囔,“我要是生养了这样的脑残女儿,干脆掐死,省得出去祸害旁人。”
“你是谁?脸真大,能平本将军的怒火?”姜夜沉说话不留情面。
“还有,你再敢看本将军一眼,我就送你入军中红帐,那里白日黑夜都是男人,让你勾引过瘾。”
这?
姜夜沉手里的剑杀人如炫土豆,他说出的话,更是字字句句喷射毒药。
夺命毁心啊。
“将军?”
宋世雅匍匐在地,一口气喘出,昏死过去。
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宋世雅是死是活,姜夜沉才不操心。
无关紧要的疯子,跟嗡嗡叫的苍蝇一样。
姜夜沉看向徐从德,目光冰冷,“徐大人可知,老夫人为何要给本将军下药?”
“我哪里得罪过老夫人?”
“徐大人是同流合污,还是不知情?”
“这?母亲前些日子逛花园时摔倒,一直卧床养病,如何能下药?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徐从德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生死不知的徐云晗,心里明白,这个侄女再无价值。
既无价值可榨,当丢之弃之。
最好,徐云晗也死了,死人才更好背锅。
徐慧珠心里冷笑,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本性冷漠无情,欺软怕硬。
他不敢说姜夜沉伤了老夫人,更害得老夫人瘫痪,不仅因为惧怕姜夜沉,更因为姜夜沉于他而言,有利可图。
“老夫人是瘫在床榻,不是死了。”
“再说,老夫人用得着亲自下药?”
敢这般毫不客气的人,唯有姜夜沉。
明明说好了姜夜沉只站台,不出声不出力。
她要仗姜夜沉的势,自然是姜夜沉得在现场,更有冲击力。
谁成想,姜夜沉不仅配合到位、有求必应,还时不时参与一番,给予惊喜。
徐慧珠一直关注苏氏,只见苏氏解开披风,小心翼翼垫置在宋世茂的脑袋下,满眼哀伤地说:“儿啊莫怕,母亲会为你报仇,会亲手送害你的**人下地府,给你赔罪......”
“啊啊啊......”苏氏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入内室。
“老巫婆,你害死我儿,我杀了你杀了你!”
人快挤满院子,却无人拦得住发疯的苏氏。
当然,不是拦不住,有的人不愿拦,有的人不屑拦,有的人想过拦但身体不动。
平义又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说道,“既如此,本官便当面问一问老夫人。”
“下官职责所在,徐大人,得罪了。”
平义身为京城的府官,隔三差五得应付权贵,该说软话就说软话,该借势便也狐假虎威。
在场贵人里,属姜夜沉身份最为尊贵,手里握着北疆兵权和锦衣卫,他都没反对,平义便当徐从德应允了。
“将军先请。”
“大小姐先请。”
“徐大人先请。”
要么说京城府官一职,就平义当得风生水起,心思活泛,极懂眼色,可谓朝臣里的翘楚了。
只是,这一来二去,你礼我让,耽搁了一丁点儿时间。
待众人走进内室,便瞧见普神医着急得跺脚,他的帽子歪了,衣袖撕破半截,正努力劝说已疯癫失控的苏氏。
“这位夫人,你冷静啊冷静啊,老夫人腰部受伤,你再摇晃下去,老夫人就被你晃死了。”
徐从德冷脸下令,“肖嬷嬷,还不赶紧扶宋夫人坐下来休息。”
正缩在徐慧珠身后,看戏看得起劲的肖嬷嬷猛掐自己的一把,才压制住脸上的激动神色。
差点,就露馅儿了。
“是是是。”
肖嬷嬷随手一拽,就拽到站最近的金夏,“金夏,劳烦你搭把手。”
“不!放开我,我要杀了黑心肝的老巫婆,为我的儿偿命。”苏氏平时养尊处优,身子娇弱,哪抵得过金夏的力气。
“普神医,母亲如何了?”
徐从德面上关心,就是不往床榻凑。
“老夫人的腰伤,治不好了,往后得精养着,吃喝拉撒在床榻上,离不得人。”
“另外,老夫人有卒中的征兆,受不得刺激,不然下一回,大概率真的卒中了。”
普神医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徐从德,“我去偏房看看,如果人没死透,我就有法子救回来。”
“徐大人,今日诊金请备上三份,我只收现银,不喜银票。”
老夫人昏迷不醒,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来。
宋世茂是死了,但他死前指证老夫人下药,是真是假,按照审讯惯例,还得问询老夫人和徐云晗。
平义刚离开,普神医兴冲冲跑进来,“啧啧啧,医学奇迹啊,四小姐被宋世茂抓住头发撞击床沿十几下,命还在。”
“四小姐这命挺硬。可惜,毁容了。”
姜夜沉凑过来,“徐慧珠,你这位妹妹倒是生命力顽强,耐揍,是个习武的苗子,假以时日能练成铁头功。”
将军这嘴,又利又损,还八卦。
“将军没听过一句话:祸害都长寿。”
“不过,云晗妹妹如今容貌受毁,清白受损,不知她有没有死心,还想爬将军的床?”
“若云晗妹妹爬床,将军当如何?”
姜夜沉的话,徐慧珠稳稳接住。
“丢到军中红帐,可夜夜爬男人的床,享受不同儿郎,品尝千般滋味。”
“四小姐不过容貌毁损,身子能用。”
将军这嘴,有毒。
徐慧珠点了点头,“将军这个法子极妙,云晗妹妹身为安国子民,定心甘情愿为安国付真心尽全力。”
两人明明在咬耳朵,却被徐从德听得清清楚楚。
徐慧珠等于在告诉他,今日之事,老夫人和徐云晗是螳螂,她和姜夜沉是黄雀。
谁是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