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慧珠欣赏着徐云晗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禁感叹,才十六岁的少女,竟有此厉害心机,就是入了深宫,也能斗出一片天地。
徐云晗如果真心救父,就该跪求徐从德,走宠妃这条路。
以她的姿容和手段,再加上尚书府为底气,徐从武在悦城熬过一年半载,就能回京。
可惜,这等捷径,徐慧珠才不会好心提醒。
给敌人活路,就是让自己自寻死路。
话都说开了,老夫人越发无德无耻,顺势接话,“慧珠呀,你身体未愈,就让云晗这丫头搬到煮雨院住几日,好照顾你,陪你说话。”
“还是祖母想得周到,听闻祖母卧床这些日子,都是云晗妹妹照顾,那孙女就夺祖母所爱了。”
“对了,将军昨日还买了春风酒楼的杏仁饼,云晗妹妹最喜杏仁饼......”徐慧珠不喜拖拉,与其让老夫人和徐云晗苦等机会,不如她贴心一回,帮她们主动创造机会。
想爬姜夜沉的床,那她亲自送美人入姜夜沉的怀。
老夫人倍感欣慰,眼里透着喜色,连身上的疼痛似乎轻松了几分。
“一府姐妹自是要相亲相爱,慧珠,你是长姐,事事就该以妹妹为先,你做得很好。”
徐慧珠笑而不语,她长到二十岁,还是头一回得到老夫人的夸赞。
虚伪至极。
她从不稀罕。
徐慧珠起身告辞,却又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祖母,还有一件事,孙女不知告诉祖母对不对?”
“可瞒着祖母,孙女心里不安。”
老夫人撑着精神说了半晌的话,先前服用的止痛汤药,这会儿药效渐渐散去,疼痛折磨的她心烦意乱。
大夫说,止痛汤药得按时辰服用,若服用过量或过于频繁,会影响到脑子。
老夫人挥挥手,“明日再说,我要休息了。”
“祖母,是......是二叔出事了啊。”徐慧珠假装看不见老夫人的难受。
肖嬷嬷这会儿在熬止痛汤药,还需熬上半个时辰,徐慧珠这时再添一把火,就让刻骨的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
“你......你说什么?”
“老身的从武出了什么事?”
果然,一牵扯到徐从武,老夫人便失了分寸。
老夫人一时着急,竟忘记腰部断骨,稍微动作,痛到几欲昏厥。
“姐姐?”徐云晗眼露急色。
“祖母莫激动,孙女如实相告就是了。”徐慧珠说道。
“父亲派去两名小厮一路看顾二叔,其中一名小厮名叫阿长,昨日回来禀告,说二叔行至杨庄时借宿在一猎户家。”
“二叔见猎户妻子长得颇有姿色,欲用银子诱之,结果被猎户撞见,猎户手持砍刀一刀砍断二叔的左臂......”
“我的儿啊......”慈心院里,响起老夫人凄厉的嚎叫声,震耳欲聋,连树上正栖息的鸟儿都吓跑了。
可惜,徐从德一向不亲近他的长女,自然不了解长女的性情。
她徐慧珠,睚眦必报。
她和老夫人相斗,徐从德若安静看戏也就罢了,他还想渔翁得利。
此等行径,不配为人父,也不配为人子。
唯有火烧到他身上,他才会痛的真切。
以老夫人的偏执心理,徐从武污女杀人,给足够银两封嘴便是,哪怕把天捅破,也算不得半点错。
都怪徐从德无能,堂堂户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却连自个儿的幼弟护不住,害的徐从武一路吃苦受累不说,如今瞧见个山野村妇他都把持不住。
唉,他可怜的幺儿,从前房里侍奉他的女子哪个不是身段妖娆,姿容上乘。
真真是受委屈了啊。
老夫人的嚎叫实在污耳,身痛加上心痛,双重疼痛加注,徐慧珠十分期待老夫人接下来把尚书府搅和成何等程度。
但愿老夫人能拖得住徐从德的注意力。
另一边,仓国使团主臣赫连敬死在京城的迷香楼,是意外,还是他杀?
除了赫连敬,还烧死烧伤好些朝臣。案子由禁卫军移交到锦衣卫,皇帝下旨命姜夜沉五日内破案。
人人都将目光聚集到姜夜沉,想要看看他如何破这惊天大案。
姜夜沉领旨后,直接去一趟仓国使馆问责,要求仓国官员说明为何赫连敬王爷偷偷来京,别有居心不成?
好一招先发制人。
接着,锦衣卫查到迷香楼是东宫太子妃的秘密产业,顺藤摸瓜,摸到太子妃一边利用美人儿笼络朝臣,一边赚的盆满锅满。
如何处置?
是皇帝该烦恼的事。
皇宫。
君皇殿。
皇帝抓起手边的墨盒砸向太子,准头刚刚好,正好给太子白净的脸庞染了暗色。
太子嗜净,东宫曾有位美人儿极受宠,太子允诺待美人儿孕育子嗣,便晋为侧妃。
有一回,太子歇在美人儿院里,行欢时,美人儿突流鼻血,脏污太子的锦袍。
太子不顾美人儿已有四个月身孕,扔入蛇窟。
“夜沉,你给太子说说查到的真相,本皇就给太子一次辩解的机会。”
太子跪着,姜夜沉站着。
谁是君?
谁是臣?
墨汁流入口中,太子不敢擦拭。
他低下头,拼命压制眼里的滔天恨意,姜夜沉凭什么?
不过是父皇的一条忠狗,父皇竟亲昵叫他“夜沉”,叫自己冷冰冰“太子”。
父皇真的老了,亲疏不分。
这江山,日后是他的,而姜夜沉一辈子都是当狗的**命。
“回禀皇上,迷香楼失火,经臣查明确实是意外,赫连敬和女妓玩得过分,将自个儿作死。”
“臣已将情况与仓国使馆的官员说明,并送上水晶棺一副,保存赫连敬尸身不腐。”
赫连敬烧成焦炭,尸身不放在水晶棺,也不见得腐烂。
姜夜沉此举,摆明故意气仓国。
“若仓国敢追究赫连敬之死,我安国便可问责仓国派赫连敬秘密潜伏京城何意。”
皇帝怒意消散,看向姜夜沉时,眼里是满溢的欣赏,“夜沉做事妥当,甚得朕心。”
太子身子一抖,一颗心仿佛坠入寒潭,嫉妒到发狂,嫉妒到恨不得此刻就撕碎姜夜沉。
甚至,太子也不清楚他对姜夜沉的恨,因何而来,又为何这般强烈。
似是察觉到太子愤恨的目光,姜夜沉大方迎上,“迷香楼失火一案,死十二人,伤三十人。”
“户部主事唐浩,兵部侍郎赵作海,礼部主事余啸天丧命于大火。”
“另,御史林天祥,国子监博云先生,工部侍郎苏烈,禁卫军副统领谢宾,皇商云东亭,东宫幕僚重殷先生烧伤。其余伤亡者皆是迷香楼的人。”
姜夜沉每念一个名字,皇帝的脸色就青一分黑一分。
“太子,你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