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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老爷子和许老爷子之间关系很好。
大概老爷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又补充道:“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许家就是你的后盾,只要你同意。”
他说的是同意而不是愿意。
除了落叶归根的心,老爷子大概也想在有生之年,了却那个拧不开的心结。
靳梵来得很快。
他朝许老爷子打了声招呼。
许老爷子笑了笑,“小梵,你能和小溪在一起,也是缘分,有些事,等你爷爷来了,我跟他说。”
这是要帮着他俩的意思了。
靳梵颔首,态度恭顺,“那就多谢许爷爷。”
许老爷子心情很好,和靳梵多聊了两句,这才休息。
明溪和靳梵离开,迎面碰上刚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许松柏。
她颔首:“叔叔,外公睡了,我们也先走了。”
许松柏应声,“小溪,谢谢你能来。”
他听说了,原本明溪和靳梵已经自驾游准备去看洱海,结果半途打道回府,特意来探望老爷子。
“应该的,”明溪摇头,犹豫了一下,“医生那边怎么说?”
许松柏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许伯伯,有任何事,随时打电话。”靳梵道。
“好,谢谢。”
车上,明溪看了一眼时间,“你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吧?”
“嗯。”
明溪微怔,旋即弯唇,“那走吧,我陪你吃饭。”
“还不饿,等会儿再看。”
靳梵抿唇,打开车载导航,车子匀速前行。
目的地驶向一家大型电影院地下停车场,明溪好奇地看向男人,“你下午不去工作了吗?”
“嗯,”男人挑眉,腾出一只手握住明溪,“无心上班,只想和女朋友约会。”
他的指腹擦过明溪柔软的掌心,挠得她痒痒的,耳尖微红。
望着她这般娇俏的模样,男人嘴角的弧度愈加扩大。
两个人看了一场电影,又吃了晚餐,和大部分小情侣一样,度过了平常又美好的一天。
回到别墅,明溪没有急着回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一弯明月,柔和的月光将夜晚烘托出一方宁静。
“你困了吗?”
靳梵诧异地挑眉,“怎么了?”
“不如我们坐在院子里赏月吧。”明溪显得有些兴奋。
靳梵失笑,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好,都依你。”
说话间,她拉着靳梵往庭院里走。
明溪拿来湿巾,靳梵主动接过,认真擦拭落了灰的桌椅。
见状,她回屋拿来了插线板和烧水壶,给两人沏茶。
月华流淌在他们身上,面前的水壶咕噜咕噜冒着泡泡,茶香渐渐溢出,沁入鼻息间。
她拿了两杯茶递给靳梵一杯。
两人各端着一杯慢慢品尝。
“现在这样的生活好惬意,什么都不用考虑,只需要快意人生。”
明溪望着漆黑的天空,淡淡出声。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她情绪的人和事了。
当然,除了他。
明溪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男人身上,他依旧穿着白天那身白衬衫黑西裤,浑身充斥着禁欲感。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靳梵靠在椅子上,卸下了白日里的沉冷严肃,他此刻慵懒随意。
不需要虚与委蛇,真实的做自己,享受这一刻难得的静谧。
一通电话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许老爷子走了。
很突然,明明白天还看起来精神不错,陪她一起吃了午饭,还让叔叔给她买了奶茶。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突然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这段时间,明溪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每一次都是痛彻心扉的回忆。
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靳梵替她将水壶等工具收拾妥当,陪她出门。
周遭的一切喧嚣都失了音。
明溪怔怔地被靳梵带去了殡仪馆,见了许松柏,还有很多许家人。
她都没见过。
许老爷子的遗像摆在吊唁堂最中央,静静地立在那里,周围围满了花圈。
那么近,又那么远。
近到许老爷子的遗体就在白布之下,远到他真切地变成了一张遗像。
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一副相框。
这种时候,明溪内心竟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掉。
送完许老爷子,明溪回家的路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脑袋晕沉沉的,眼皮也是沉甸甸的。
靳梵开着车,余光扫见副驾驶座位上情绪不佳的女人,俊朗的脸庞露出一抹疼惜。
他陪着她回了家,看着她进了卧室,不放心地在旁边的客卧睡下。
明溪洗了澡,躺在床上。
窗帘没拉,屋外的微光透过玻璃映**来,照在她素净的脸上,她脸色很差。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身边和自己有着血缘的人走了。
尽管这个人和她见面不多,甚至带走了她最亲爱的母亲,可他不完全是坏的。
她谈不上恨或者不恨。
任何事情有因有果,万事自有定数。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陷入沉睡。
靳梵洗漱干净,换了衣服,蹑手蹑脚推**门,走到床边俯下身,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确保她熟睡了,这才放心,转身离**间。
翌日清晨,靳梵醒来的早,下意识先去看了一眼明溪。
见她还睡着,他悄无声息地关门,回房洗漱。
天空渐明,远处树林被晨光染上淡淡的金黄,一切正在苏醒。
明溪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双眸,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还有身侧安稳沉睡的小满。
一切归于实处。
明溪伸了个懒腰,洗漱好出门。
看到男人坐在客厅时,她又惊又喜。
客厅里,靳梵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听到动静抬头,“睡醒了?”
“嗯,”明溪垂眸,将耳边不听话地碎发拨至耳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晚睡的客房。”
闻言,明溪愣了几秒钟,随后笑眯眯地跑过去主动抱了抱他,“这两天,让你担心了吧?”
她本不该这么难过的,却还是没有忍住。
或许是感慨,母亲在天上不会再孤单一人了。
男人愣了一瞬,诧异她的主动。
下一秒,他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