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凤翼话音刚落,崇祯猛地一拍御案,怒火中烧。
“赶出京畿?建奴都杀到延庆了,你身为兵部尚书,只想把他们赶出京畿,任由他们去祸害其他地方?朕告诉你,一个月!朕只给你一个月时间,必须把建奴彻底赶出大明境内!若做不到,你就自尽谢罪!”
张凤翼浑身一哆嗦,冷汗瞬间浸湿了官袍。
他心里清楚,能在一个月内把建奴赶出京畿已是天方夜谭,更别说赶出大明了。
可看着崇祯铁青的脸,他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跪倒:“臣……遵旨!”
崇祯懒得再和这群“无能之辈”废话,直接起身颁布圣旨:“传朕旨意!即日起京师全城戒严!成国公朱纯臣、英国公张之极,统领京营死守京师,不得有失!兵部立即传檄各镇总兵,命密云总兵马如龙、冀州总兵李重镇、宁远总兵祖大乐、山西总兵猛如虎、山东总兵刘泽清、保定总兵董运文、大同总兵王朴等人,即刻领兵入京勤王!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享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谁敢延误,以通敌论处!”
百官齐齐跪倒领旨,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此刻的崇祯,终于显露出一丝帝王的威严,可这份威严背后,却是对满朝文武的失望与无奈。
退朝后,崇祯回到乾清宫,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建奴入关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朱慈烺之前的告诫:“父皇,建奴近日恐会寇边,主将乃是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您需传旨九边加强防守,切莫让他们绕道蒙古入关……”
崇祯猛地停下脚步,眼中满是疑惑:“逆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连建奴的主将是谁、入关路线都一清二楚,这绝不是一个七岁孩童能猜到的!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急忙对身边的王二喜喊道:“二喜!快!立即传太子来见朕!”
“遵旨!”王二喜不敢耽搁,拔腿就往钟粹宫跑。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转瞬即到,刚到宫门前,就扯着嗓子喊:“小爷!皇爷召见您!”
宫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却不是朱慈烺,而是春香、秋月两个宫女,以及两个贴身小太监。
四人看到王二喜,连忙躬身施礼:“王公公安好。小爷半个月前就离开钟粹宫了,临走时吩咐过,若是皇爷召见,就回禀皇爷,他去了一个秘密地方研制新式火器,归期未定。”
王二喜顿时急了,抓着一个小太监的胳膊追问:“那小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留下地址?”
春香上前一步,柔声回道:“小爷只说‘实话实说’,并未留下其他消息。”
王二喜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心里直叫苦:“这可怎么回禀皇爷啊!”
他不敢多留,转身就往乾清宫跑,生怕崇祯等急了迁怒于他。
“皇爷!小爷……小爷半个月前就出宫了,说是去研制火器,归期未定!”
王二喜气喘吁吁地禀报,头都不敢抬。
崇祯一听,顿时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宫凳:“逆子!简直无法无天!他一个七岁孩童,竟敢不告而别出宫半个月!就不怕遇到建奴吗?”
愤怒过后,更多的却是担忧。
如今建奴都快打到京师了,朱慈烺孤身在外,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来回踱了几步,又喃喃自语:“罢了罢了,那逆子向来有主意,或许真能研制出厉害火器……但愿他能平安回来。”
兵部的动作倒是快,张凤翼退朝后,立即给各镇总兵发去急报,催促他们火速勤王。
可勤王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建奴的攻势却越来越猛。
七月四日,建奴额驸贝勒扬古利率军兵临居庸关下。
令人心寒的是,关城内早有内应打开城门,建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这座“京师北大门”,随后马不停蹄地向昌平进发。
与此同时,东宫卫队夜不收统领李芳接到了朱慈烺的命令:调整部署,将一百人分成五组,每组二十人,分别紧盯建奴三路大军的动向,每四个时辰向太子汇报一次情报,严禁与建奴缠斗。
得知居庸关破,李芳心中一紧,立即派一人回皇庄向朱慈烺报信,自己则带着一组夜不收直奔昌平方向侦查。
他们穿着平民服饰,骑着战马,混在逃难的人群中,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军队。
行至天寿山北面的一片树林旁,李芳勒住战马,翻身下马爬上一棵大树,挥刀砍断周围的树枝,举起望远镜观察四周。
突然,他看到三里外有一群人正慌慌张张地跑来,后面还跟着几十个建奴骑兵。
“是百姓和明军!”李芳皱眉。
跑在前面的人群中,有穿着破烂布衣的百姓,也有穿着明军军服的士兵,大概两百人左右;
而追在后面的建奴骑兵只有五十多人,却一边追一边射箭,人群中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群软蛋!”李芳忍不住骂了一句。
明军人数是建奴的两倍,却只会抱头鼠窜,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翻身下树,对身后的夜不收吩咐:“都躲到树后,装好弹药!等建奴进入线膛枪射程,立即开火,速战速决,别让他们跑了!”
“喏!”夜不收们纷纷躲到树后,熟练地给线膛枪装填弹药,枪口悄悄对准了逼近的建奴。
一个总旗忍不住问道:“老大,就五十多个鞑子,咱们直接冲上去砍了他们多痛快,何必躲在这里?”
李芳瞪了他一眼:“忘了殿下的命令?咱们的任务是侦查,不是厮杀!冲上去万一让鞑子跑了,或者引来大股援军,谁负责?按命令来!”
总旗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做好战斗准备。
那边,建奴见人群要往树林里跑,担心他们逃脱,十几个骑兵催马加速,冲到人群前挡住去路,为首的建奴用生硬的汉语喊道:“汉狗!都给爷爷站住!再跑一步,统统**!”
人群瞬间乱作一团,有的百姓抱头蹲下,有的明军吓得腿软,还有几个人想趁机从侧面溜走,却被建奴一箭一个射倒。
“明军兄弟们!咱们人多,他们才五十多个,和他们拼了!”
突然,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衣的书生站了出来,他快速拔下身边阵亡明军身上的三支箭矢,拉弓搭箭,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建奴射去。
“嗖嗖嗖!”三支箭破空而去,两个建奴来不及反应,当场中箭落马,第三支箭被一个身穿白甲的建奴小头领挥刀挡开。
“好箭法!”李芳在树后看得清楚,忍不住赞了一句。
剩下的九十多明军被书生的勇气感染,纷纷举起刀枪,将百姓护在中间,朝着建奴冲了过去。
可明军久疏战阵,哪里是建奴骑兵的对手?
建奴战马一冲,明军的阵型瞬间被冲散,不少人被战马撞飞,或者被建奴的马刀砍中。
只有那书生异常勇猛,他见建奴骑兵冲来,竟飞身跃起,狠狠撞向一个建奴!
两人双双摔落马下,那建奴穿着重甲,动作稍慢,刚想爬起来,书生已经捡起地上的断枪头,狠狠扎进了他的咽喉。
“噗!”建奴捂着脖子,蹬了几下腿就没了气息。
“找死!”那白甲建奴见手下被杀,怒喝一声,弯弓搭箭,对准书生的喉咙射去。
书生反应极快,急忙侧身躲闪,箭矢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书生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眼神更烈,他捡起一杆长枪,猛地向白甲建奴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