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古代逃荒,很苟! 第280章 箬溪应对

金军南侵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但长兴县西乡地界,尤其是以箬溪村为核心的几个村落,却呈现出一种异于他处的沉静。

这一切,得益于去年入冬前那场由林家悄然推动、各村里正与乡绅合力完成的“筑墙运动”。

当时,林岁安便以“防范小股流寇、统一管理、便于守望相助”为由,让四叔多方游说。

如今,这道绵延相连、虽不算雄伟却足够坚实的高墙,成了西乡百姓最直观的心理依靠和物理屏障。

就连去年安置的流民窝棚,也被妥善地规划在了高墙之内,此刻反倒成了稳定内部的因素之一。

高大的包铁木门紧闭,墙垛后人影绰绰。唯一开启的侧门处,福安按刀而立,他身后是十余名手持长枪、腰挎短刀的乡勇,队列森严,杀气凛然,与县城胥吏的懒散形成了鲜明对比。

门内临时设了桌椅,林四勇作为村中代表坐镇中央,旁边是几位乡绅,而箬溪村周里正在前不久就病了,且一病不起,现在村里一切事务由林四勇主持,新里正得等时局稳定了再选。

林岁安则安静地坐在稍侧的位置,她的目光更多地在流民中那些面带病容或携带着特殊工具的人身上流转。

墙外,黑压压的流民伸着手,哭喊着,哀求着,但声音在箬溪村这铁壁前,似乎都减弱了几分。

“老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就行!”

“我们是从亳州逃来的,走了两个月了,实在走不动了啊!”

个白发老翁拉着一个少年想上前,被乡勇拦住。

“老爷,行行好,收留我孙子吧,他手脚麻利,什么都能干!老朽……老朽就留在外面,死也甘心!”老翁苦苦哀求。

门外的乡勇按事先交代的大声喊道:“箬溪村小,容不下太多人。有特殊手艺的,站出来!铁匠、木匠、皮匠、石匠,或者认得草药、会使弓弩、打过仗的,到这边登记,查验无误,或可收留。其余人等,喝完这碗薄粥,速速离去,往南边寻活路吧!”

他指了指旁边一口冒着微弱热气的大锅,里面的粥稀得能数清米粒。

大部分流民绝望地哭喊着,被值守的乡勇半劝半逼地驱离。只有寥寥数人,迟疑着走到了旁边的登记处。

这时,一个背着药篓、面容清瘦的中年人走上前,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管事,在下略通医术,尤擅伤寒与金疮。愿以微末之技,换家小一口饭吃。”

林岁安眼神一亮,仔细询问了几个病症的辩证与用药,对方皆对答如流,甚至引经据典。她转向林四勇,轻轻点头。

林四勇会意,对那中年人道:“先生可携家小入村,村中药庐正缺人手。”

那中年人长揖到地:“多谢收容之恩!”

“我们会干活!什么都能干!给口吃的就行!”几个面黄肌瘦的汉子扒着拒马,眼中是求生欲燃起的火焰。

一个头发花白、手指粗壮的老者颤声道:“小老儿……曾是军器监的匠户,会打铁,修补兵器甲胄都行。”

一个眼神锐利、脸上带疤的汉子闷声道:“北边退下来的,使惯了腰刀,弓马也熟。”

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读书人的中年男子,低声道:“鄙人……鄙人原是开封府一小吏,掌过文书簿册。”

负责登记的是林四勇。他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询问细节,甚至让那老铁匠现场辨认几种矿石,让那退兵展示了下握刀的手法。林岁安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的气色和眼神。

最终,那老铁匠和退兵被允许进入村内,但被告知需隔离观察三日,并由乡勇“陪同”。

那文书则被婉拒,林四勇客气而疏离地说:“先生大才,敝村简陋,恐耽误先生前程,还是往府城去吧。”

就在筛选进行时,远处烟尘扬起,一小股约莫二三十人的溃兵,骑着抢来的骡马,乱糟糟地朝着村口冲来。他们衣衫褴褛,却手持利刃,眼神凶悍,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关紧大门!乡勇上墙!”福安厉声大喝。

瞬间,原本在墙内休息的乡勇,迅速登上围墙和箭楼。他们手中的长矛寒光闪闪,几副县衙支援的皮甲穿在核心子弟兵身上,虽然不多,但在流民溃兵眼中已是了不得的装备。更重要的是,他们队列整齐,眼神沉稳,透着一种经过训练的杀气。

那股溃兵冲到近前,看到这阵势,不由得勒住了牲口。为首一个疤脸头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喊道:“村里的听着!爷爷们从北边打仗回来,缺盘缠缺粮食!识相的,送些出来,咱们掉头就走!不然,打破你这土围子,鸡犬不留!”

墙上一片寂静,只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王娇娘一身利落短打,外罩皮甲,缓缓登上墙头。她没拿她那标志性的短刀,只提着一张硬弓。她目光冰冷地扫过下面的溃兵,如同在看一群土鸡瓦狗。

“滚。”她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那疤脸头目被这气势一慑,随即恼羞成怒:“嘿!你个娘们敢……”

话音未落,王娇娘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嗖——噗!”

一支羽箭精准地钉入了那头目座下骡子的前蹄前不到一寸的土地上,箭尾剧烈颤动!骡子受惊,人立而起,将那疤脸头目狠狠摔下马来!

溃兵们一阵骚动。

王娇**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森然杀意:“下一箭,取你狗头。三息之内,不滚,就都留下吧。”

她身后的乡勇齐声怒吼:“杀!”声震四野。

那疤脸头目狼狈爬起,看着墙上森然的兵器和王氏那毫无感情的眼神,心底寒气直冒,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他恨恨地啐了一口,招呼手下,扶起他,灰头土脸地朝着来的方向退去,连句狠话都没敢再扔下。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当夜,这股不甘心的溃兵,试图趁夜色从围墙一处尚未完全合拢的缺口摸进来。

他们刚靠近,尖锐的竹哨声就划破了夜空。

“敌袭!”

早已枕戈待旦的王娇娘亲自带队。战斗短暂而残酷。在早有准备、装备和训练都占优的乡勇面前,这群乌合之众的溃兵不堪一击。

王娇娘更是亲自盯上了那个疤脸头目。黑暗中,刀光闪烁,不过几个照面,那头目便被王氏一刀劈翻在地,当场气绝。

第二天清晨,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高高悬挂在村外最显眼的一根木杆上。旁边还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是林四勇亲笔所书,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

“犯者皆此!”

所有途经此地的流民、溃兵,看到那颗头颅和那两个杀气腾腾的大字,无不胆寒,纷纷绕道而行。箬溪村“铁壁不好惹”的名声,不胫而走。

经过这次事件,那被收留的退兵在隔离结束后,亲眼见证了林家的手段和实力,彻底熄了别样心思,死心塌地加入了乡勇。而那位老铁匠,则被林四勇奉为上宾,专门为他搭建了工棚,开始为乡勇修缮、打造兵器。


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