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8小号那处山尖上，也蹲着只土豹子。”
孙东武说着，回身指向兽吼传来的方向，“不知道这俩畜牲是啥关系，老胡头说他们那边那只也连着叫唤好几天了。”
听弟弟这么说，孙东文急忙问道：“那老爷子可说了咋对付？”
“没辙啊！”
孙东武苦着脸道，“他们也放过炮仗驱赶，可消停不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真他**晦气！”
孙东文气得直跺脚，“这可咋整？要不我这就往上报吧！”
自打前天起，那山头上就传来骇人的嚎叫声。
虽有人说是东北虎，可细听之下又觉不对，牛马虽显不安，却未见炸毛。
若真是东北虎，牲口们绝不会这般安生。
即便如此，整个楞场依旧人心惶惶。
孙东文在这山里包楞场多年，多少有些经验，第一时间就拿出双响炮仗驱赶。
可正如孙东武所说，那远东豹不知怎的就认准了这地方，炮仗响过稍安片刻，转眼又在山上嚎叫起来。
这么一闹，楞场里流言四起，孙东文愁得寝食难安。
“报上去顶啥用？”
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验收员周大海掀帘走出窝棚。
他是顶替林峰来这儿的，这几日外面猛兽出没，周大海不敢回家，一直借住在77楞场。
见杜家兄弟望向自己，周大海摇头道：“就算报上去又能怎样？”
说着朝外一挥手：“要我说，你们不如直接去找林峰。”
“这主意好！”
孙东文眼睛一亮，忙对孙东武招呼道：“东武，等天亮点儿就套爬犁送我下山。”
……
林峰家院里，爷俩吃饱喝足，穿戴齐整后带上装备，乘车直奔昨日蹲守东北虎的山场。
到了地界，父子俩漫山搜寻，却始终不见老虎踪迹。
“咋就堵不着呢？”
林成功望着对面山林喃喃自语，“昨儿那边林子里，山雀什么的都惊飞了，按理该往这边来了。”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林峰提议：“爸，要这么说，咱不如过去瞧瞧，看它是不是改道了？”
“走！”
父子俩说走就走，穿过沟塘攀上对面山梁，一路仔细搜寻。
行至山腰处，林成功突然怪叫一声，林峰闻声急忙赶去。
爷俩汇合后，林成功一把拉住儿子，指着雪地上的爪印道：“你瞪大眼睛好好瞧瞧！还问我判断准不准？自己看看这印子！”
林峰低头细看，只见老虎脚印在此处折返。
看出那猛虎原路返回后，他对林成功说：“爸，这大爪子往回走了。”
“嗯……”
林成功冲儿子摆摆手，“咱俩顺着踪迹跟一段，看看具体情况。”
“成！”
就在林峰父子追踪虎迹时，孙东文已坐着爬犁进了清河屯。
经过一户人家时，孙东文叫停爬犁，向院里一个走路摇晃的罗圈腿打听：“小兄弟，跟你打听个人？”
刘大勇一愣：“打听谁？”
“咱林场有个猎头林峰。”
孙东文道，“想去他家串个门，该往哪边走？”
一听“林峰”二字，刘大勇顿时瞪圆眼睛，但见面前是两条壮汉，又缓和了神色，指着前路道：“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看见棵老柳树后过第二排电线杆，东边第三家就是。”
“多谢小兄弟！”
孙东文道过谢，孙东武赶着马继续前行。
在屯子里不便驰骋，孙东武只让马迈着大步慢走。
两分钟后，爬犁经过一户热闹人家，只见院里女人们聚在棚子前看驴拉磨，孙东文不禁感叹：“好家伙，磨个面整这么大阵仗！”
孙东武按刘大勇指的路前行。
待爬犁再停时，已到屯子最南头，再往前就要出屯了。
这屯边上统共没几户人家，孙东文四下张望，哪有什么东头第三家。
正疑惑时，哥俩见个背药箱的人往这边来，孙东文赶忙上前打听。
“兄弟！”
孙东文客气问道，“林峰家是在这儿吗？”
“林峰家？”
李大夫皱眉打量来人，“你找林峰哪个家？”
“嗯？”孙东文被问懵了，“我找咱林场那个把头林峰。”
“没错！”李大夫重重点头，“就这一个林峰。我问你，要找他哪个家？”
“咋的？”孙东文一头雾水，“他还有两个家？”
“可不！”李大夫道，“他现在跟老娘住老房子，另外还盖了处新房子，两处不在一块儿。你要去哪边？”
孙东文咂咂嘴：“找他现在住的地方。”
“啊……”
李大夫抬手一指，“那你往回走，看见那棵老柳树往西头一拐，听着狗叫就往那儿去，准能找着。”
说完又补充道：“他家养狗，养了一大群呢。”
“这我晓得。”孙东文道，“多谢了。”
李大夫摆摆手，背着药箱要走，又被孙东文叫住。
“师傅，再打听个事儿。”
孙东文又问，“林峰新盖的房子在这边吗？”
“不在这儿。”
李大夫道，“这穷乡僻壤的，人家那条件能在这儿盖房？”
话未说完，就被一阵骂声打断。
杜家兄弟齐声叫骂，也不知在骂谁。
“哎？”李大夫不乐意了，指着孙东武道，“你俩咋还骂人呢？”
“师傅，不是冲您！”孙东文忙向李大夫抱拳，“我们骂个小兔崽子，就是他把我哥俩支到这儿来的。”
说着又补充道：“他**从北大边给支到南大边来了！”
“啊……”
李大夫眼珠一转，不想掺和这事，背着药箱快步离开。
孙东武重新赶马上路。
约莫三四分钟后，来到林家院外。
林家院里狗吠声此起彼伏，孙东文见栅栏门闩着，便在外喊了两声。
可两家空无一人，任他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这时林家东院有人出来，听说杜家兄弟要找林家人，便指了方向让他们去张雨生家赵刘淑英。
兄弟俩只得继续赶路。
快到张雨生家时，只见个青年迈着罗圈腿在村道上蹒跚而行，每走一步身子就晃三晃。
见杜家兄弟驾爬犁迎面而来，刘大勇转身要跑，没跑两步就被跳下爬犁的孙东文追上。
“小兔崽子！”
孙东文一手揪住刘大勇棉袄领子，另一手抡圆了照脸就是一巴掌，“你他**还是人不？”
刘大勇抱头求饶。
孙东文见他身有残疾，也没多计较，放开他重新上了爬犁赶往张雨生家。
行至此处，孙东文忽然想起先前见过的那伙磨面的人家，忙催孙东武快马加鞭。
到了张家院外，孙东文喊了两嗓子。
自报家门后，刘淑英将兄弟俩叫到隔壁张家屋里。
“你们找林峰有事？”
刘淑英问道。
“可不有事么。”
孙东文愁眉苦脸地把事情原委一说，直听得刘淑英眉开眼笑。
“土豹子！还一来就是俩？”
刘淑英美滋滋地盘算着，“这可是四五万的进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