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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姑犹豫了,“席姑娘,要带她一起走吗?”
“万一把我们消息透露了……”
席菱歌深深看了柔弱少女一眼,“你会什么手艺,但凡你要是会一点手艺,我就带你走。”
柔弱少女黯淡的双眼瞬间一亮,她急忙道:“我会刺绣,会缝制衣服!”
“我的手艺可好了,没被卖之前,曾替大户人家的小姐缝过衣服,卖了不少银子。”
“你还会些什么?”
柔弱少女急了,生怕席菱歌丢下她,直接走。
“会种地算不算!”
“算!你上马车,回陵水之后,我安排你去种地,要是种不好就把你送回来。”
席菱歌声音冷冰冰,不像是在说笑。
她平生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刺绣、缝制衣服这些琐事,青柳也会。
但是种地一把好手,她手底下没这类型的人。
柔弱少女喜不自胜,连忙跳上马车,感谢个不停。
章管家带够了干粮,驾着马车就朝着陵水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柔弱少女完全没有在房间之中**、惹是生非的模样。
而是安安静静坐在一侧,生怕被中途丢下去。
席菱歌盯着她半响,开始公事公办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草。”
“哪里人。”
“振州若家村的人。”
“姓呢?”
“爹娘说我**命一条,没有姓。”
小草扭捏着衣角,这时候不再伪装,似乎露出了本性,“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的,我实在是没办法!”
“我想活,我真的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你是不是威胁,我自有定数。”
席菱歌不为所动,生怕带了个定时炸弹回去。
此人擅长伪装,大通铺时唱红脸怼她。
偏偏一开始询问逃走办法的是她,半夜唯一一个醒来的人,等待着逃走的人也是她。
席菱歌继续询问:“我要承包土地,种植甘蔗,你要是会种,种的好,可以在陵水留下来。”
“不仅如此,我还会买田,承包土地,雇佣大量的佃农。”
“你要是能做到管理这些佃农,做得好有工钱,甚至能送你一套房子、送你一套土地,让你在陵水安居定业。”
小草瞠目结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结结巴巴道:“女人、女人也可以吗?”
“自然可以,女人也可以种田。只要你不欺男霸女,老老实实在陵水干活,没人会找你麻烦。”
“再说了,你在家中时,难道就没有下地干活吗?”
小草想了又想,“我经常干活,也下田插过秧,我什么都会。”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能给你干一辈子活。”
反正她早已无处可去,苟活一天是一天。
席菱歌对此十分满意。
她们一行人走得悄无声息,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
次日,清早。
庞府热闹起来。
今日是大祭的时间。
庞老爷主持着庞家的一切。
一个个女眷从大通铺的房间中押了出来。
大部分人一脸不解。
“放开我们!”
“为什么把我们所有人叫出来,不是半月选出另两个人吗?”
押送的小厮道:“今天是大祭的好日子,要做什么事,难道你不知道?”
“以往其他人怎么没回来,今**们就是她们往日没回来的下场。”
兴许是死期已定,知晓内情的下人们不愿少女们被蒙在鼓里,纷纷好心好意的诉说真相。
“你们都是被庞府买来的命,死在庞府,没人敢告发。”
“今日是大祭,你们就是祭品。”
“大祭每个月举办一回,你们算是撞上了好日子。”
小厮们不断逗弄着,沉浸在生死的掌控之中,无比舒爽。
没注意女眷的人数少了三个。
待押送在前方时,黎九令突然冒了出来。
小厮们恭恭敬敬唤了一声黎大人。
黎九令头戴黑色纱帽,把上半身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一甩拂尘,不复对待下人的冷漠,而是堪称温和的勾了勾唇角。
哪怕他的脸鼻青脸肿,肿成猪头,心中仍然没有怨言。
“姑娘,你是否考虑好了?”
“若是成功拜入祖师一脉,今日也不会遭遇折磨。”
女眷中无人说话,纷纷低头,无人敢应。
黎九令感觉不对劲,又唤了一声。
“姑娘?”
无人答应。
他抬头一望,人群中少了熟悉的身影。
连那个福命之人都没见了。
黎九令仔细数了数,发现少了整整三个人。
大祭的日子,少了三个命格献祭。
他的面色瞬间变了,不复温和,反倒是阴沉起来。
“跑了三个。”
“府中有内鬼,去探听探听,昨夜谁在巡逻。”
小厮们忙不迭地离开,生怕被迁怒。
唯独女眷们待在原地,亲自被黎九令押送去“祭坛”。
所谓的祭坛也是昨**受尽折辱的庙殿。
铜铸造的莲台,莲台上竖着灵牌。
香炉之中多了九根香烛,同押送来的女子一致。
黎九令亲自把消息传送给庞老爷,让其动用知府的力量,把人拦下来。
“庞老爷,人应该是半夜三更逃窜而出,她们顶天了是三名弱女子,不可能有人提前接应,说不定藏在振州城中。”
“此事不宜兴师动众,务必小心找寻,不可伤其性命。”
“一旦发现,便可送到庙殿之中,那天生凤命女子与贫道有缘,与祖师一道有缘。”
“如果能度化她,祖师一脉新增了一名弟子,庞老爷你也新增了一名得力助手。”
庞老爷一听,这还了得,单凭黎九令一个人,便能让庞府重新焕发生机。
要是再来一人相助,岂不是能够达到祖坟烧青烟的程度。
庞府日后子孙如云,甚至说不定靠着命格之说,能出一个状元。
庞老爷马不停蹄找上知府的关系,按照黎九令的要求去做,在振州肆意搜寻,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最后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带人而来的张沟身上。
庞府一群下人团团把张沟、张善一众人围住,押送到庞府。
庞老爷当场摔碎了茶杯,面容狰狞。
“张家的,你是在愚弄我?”
“你把人送过来,又悄然把人救走,当我庞家是好糊弄的!”
张沟一脸发懵,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断求饶。
“庞老爷,我不知啊!我真的不知道!”
“此事跟我没关系,她们是自己逃走的!”
黎九令眯了眯眼,出声质问:“那天生凤命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我们没任何关系!”张沟吓得流了满嘴的鼻涕泡,“她是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说是要来救走我家女儿翠姑。”
“然后就跟着一同来到了振州,我又不敢驱逐,只好一同带进庞府。”
“你从何处而来?”
“陵水。我们从陵水出发, 一路从陵水来到振州,就为了为庞老爷解忧,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沟老老实实说完,内心一阵怒骂。
这煞神果真害人不浅!
他就知道会搅动庞家混乱。
这下引火烧身,楠木送过去没拿到银子就算了。
这次还招惹到了庞府。
张沟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中途听善儿的话,直接把煞神丢下喂狼。
不至于等到现在,碰到了这种事情,连累他们得罪了庞家。
更别提一旁的张善了,他整个人缩成一个鹁鸽,再加上周围人多,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总有一种会把人剥皮拆骨的既视感。
两人战战兢兢等待着庞老爷的审判。
黎九令低声道:“庞老爷,今日先办大祭,等庞府气运如龙,祛除阴气,必定能子嗣绵延,切勿因小失大。”
“既然人已走远,来日再追也不算一件难事。”
“先完成今日大祭,日后我亲自带领人前去陵水。”
庞老爷一听,面色稍缓,点了点头,“九令,这次听你的。”
“日后若是再出差错,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到时把人抓住,可不管什么活不活着的,先杀了带回庙殿,给祖师上人香烛。”
庞老爷话说得狠辣,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显然手中沾染了不少人命。
庞府的事情告一段落。
大祭依旧举行。
张沟擦着汗,亲眼目睹庞府的大祭发生,恶心得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天地良心。
这些大人物果真心狠手辣。
玩得又花。
原来祭品的下场是这种,几乎每一寸血肉骨头都有作用。
张善更是大吐特吐,脸色苍白,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两人走之前,路过黎九令。
黎九令嘴角扯着怪异的笑,桀桀不停。
“希望我们能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日后等贫道到了陵水,希望二位能够好好招待一番。”
张沟点头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张善一溜烟跑了。
此地怨气重。
庞府花银子买来的女眷全都死了!
吓得张沟连楠木都不敢再讨要回来,默默吃下这个硬亏,带着一众下人马不停蹄回到陵水。
张善更是病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