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昊站在前面，扬声说道，"今天我把话说清楚，大家有啥疑问都可以提。"
"郑厂长，化肥厂会不会污染？"一个村民大声问，"我家就在东边，要是污染了水源，那可咋办？"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陈教授站起来，"化肥生产确实会产生废气和废水，但我们采用的是先进工艺，所有的废气都会回收利用，废水经过处理后才排放，污染比传统工艺低一半以上。"
"你说的我们听不懂。"另一个村民说，"就说会不会污染吧？"
"不会。"郑昊接话，"我给大家保证，如果因为化肥厂污染了水源，影响了庄稼，我赔偿。"
"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大家都听着呢。"郑昊环顾四周，"而且我还承诺，每个月我们会请环保部门来检测，结果公开贴出来，让大家都看到。"
人群里议论纷纷，但声音明显小了。
"郑厂长，化肥啥时候能生产出来？"北村的李队长问。
"按照计划，明年六月投产。"郑昊说，"到时候第一批化肥，优先供应咱们周边的村子。"
"那价格呢？"
"比供销社便宜三成。"郑昊竖起三根手指，"而且保证质量，假一赔十。"
"便宜三成？"人群里一片惊呼。
"对，便宜三成。"郑昊说，"我们不是为了赚黑心钱，就是想让大家都用得起好化肥。"
"郑厂长是好人啊！"有人感慨。
"我不是好人，我就是个农民的儿子。"郑昊说，"我知道化肥贵，买不起。现在我有能力生产了，自然要让乡亲们受益。"
人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还有个事。"郑昊等掌声停下来，继续说，"化肥厂建起来后，要招工人。优先招咱们周边村的，只要身体好，能吃苦，都可以来报名。工资按月发，一个月四十块。"
"四十块？"又是一片惊呼。
要知道，现在农民一年辛苦到头，也就能分个百八十块钱。一个月四十块，一年就是近五百块，这可是大钱。
"对，四十块。"郑昊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化肥厂的活又脏又累，还有一定危险性。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不怕，不怕！"好几个人喊道。
"那行，等厂房建起来，我就开始正式招工。"
散会后，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都在议论着化肥厂的事。
郑昊坐在会议室里，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老四，你这个承诺可不轻啊。"二哥郑建军说，"万一真污染了，咋办？"
"不会污染。"郑昊很肯定，"陈教授的工艺我看过，环保措施很到位。而且我们会定期检测，有问题立刻停产整改。"
"那就好。"
"对了。"郑昊想起什么，"二哥，你明天去一趟市里，找张市长汇报一下。就说县里可能会给我们制造麻烦，让他帮忙打个招呼。"
"王局长今天来，真是找麻烦的？"
"八九不离十。"郑昊说，"这种人，你不搭理他，他就会想办法恶心你。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行，明天我就去。"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
赵晓兰还没睡，正在灯下给小航缝衣服。
"这么晚还不睡？"郑昊走过去。
"给小航做件棉袄，天冷了。"赵晓兰头也不抬，"你今天又没回来吃饭？"
"开了个村民大会，说化肥厂的事。"郑昊在她身边坐下，"饿了，有吃的吗？"
"锅里有面条，我给你热热。"赵晓兰放下针线要起身。
"别动，我自己去。"郑昊按住她，"你继续做你的。"
"那你小心点，别烫着。"
郑昊去堂屋热了面条，端回来坐在炕沿上吃。
"今天县里的王局长又来了。"他边吃边说，"还是想从化肥厂这儿捞好处。"
"你咋说的？"
"拒绝了。"郑昊夹了一筷子面，"这种人不能惯着，一惯着就没完没了。"
"那他会不会报复？"赵晓兰有些担心。
"可能会。"郑昊说，"不过我已经让二哥去找张市长了，应该能摆平。"
"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赵晓兰叹了口气，"就是太累了。化肥厂这边要盯着，机床厂那边也不能不管，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还行，习惯了。"郑昊吃完面，放下碗，"再说了，这才哪到哪。等化肥厂建起来，还有更多事要忙呢。"
"那你也得注意身体。"赵晓兰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你看你，才二十多岁，头上都有白头发了。"
郑昊伸手摸了摸头发，笑道："有吗？我咋没看到。"
"有，我看到了。"赵晓兰拉着他的手，"你答应我，不管多忙，每天都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好，我答应你。"郑昊握住她的手，"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做事。"
"少来这套。"赵晓兰啐了一口，脸却红了。
窗外，春风吹过，带来泥土的清香。
化肥厂的建设，正式拉开了序幕。
五月底，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化肥厂的厂房已经初具规模，几栋大楼矗立在空地上，工人们正在安装设备。
郑昊每天都在工地和厂里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下午，他刚从化肥厂工地回来，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推门一看，竟然是李司令。
"李司令，您怎么来了？"郑昊惊喜地迎上去。
"路过这边，顺便来看看你。"李司令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瘦了不少啊。"
"最近是忙了点。"郑昊笑道，"您喝茶，我去倒水。"
"别忙活了。"李司令按住他，"我就是来看看你，待不了多久。"
两人坐下后，李司令突然问："小郑，你多久没回家吃饭了？"
"这..."郑昊想了想，"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了吧。"
"一个多星期？"李司令皱眉，"孩子呢？多久没陪了？"
郑昊沉默了。
这段时间他确实太忙了，早出晚归，有时候连家都不回，直接在厂里办公室睡。
上次抱小航，好像还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李司令，您是专门来说我的？"郑昊苦笑。
"不光是说你。"李司令语重心长地说，"小郑，你还年轻，总觉得时间很多，以后有的是机会陪家人。但我告诉你，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回不来了。"
郑昊心里一震。
前世他就是因为工作太忙，错过了太多。
等想起来要多陪家人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了，和他不亲了。
"您说得对。"郑昊低下头，"我确实忽略家里了。"
"我不是让你不干事业。"李司令说，"事业要干，但也要顾家。你看你现在，机床厂有陈总工和周工程师盯着，化肥厂有陈教授在，厂里的管理有你几个哥哥，你完全可以适当放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