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继母回来了
“王管家呢？”周景川随口问了一句。
女佣躬身回答，“大少爷，王管家在书房，说是有顶要紧的事，要给老爷打电话。”
“顶要紧的事？”唐瑾瑜心里咯噔一下，那老头子又想作什么妖？
周景川却像是没听见，拉开椅子让唐瑾瑜和孩子们坐下，给他们一人碗里夹了个狮子头，“先吃饭。”
他的镇定，让唐瑾瑜也暂时按下了心里的嘀咕。
这顿饭吃得有些安静。两个孩子许是饿坏了，埋头扒饭，吃得小嘴油汪汪的。唐瑾瑜和周景川则都没什么胃口，各自想着心事。
饭后，周嘉言和周嘉语精力旺盛，拉着唐瑾瑜的衣角，要去院子里探险。
“妈妈，我想去花园玩！”
周景川摸了摸儿子的头，“去吧，注意安全。我带你妈妈在院子里四处转转，熟悉一下。”
这大院子比想象中还要大，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
“那边是我小时候的书房，夏天特别凉快。”周景川指着一处角落的二层小楼。
“那边的桂花树，秋天开花的时候，半个院子都是香的。”
他说的平淡，唐瑾瑜却听出了几分怀念。
唐瑾瑜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很想念以前的日子？”
周景川低头，目光撞进她清澈的眼底，那里头有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这里有我的童年，但不全是好的。”他语气坦然，“我最高兴最踏实的日子，是在红星镇。和你，和嘉言嘉语。”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瑾瑜，对我来说，你在哪，家就在哪。”
唐瑾瑜的心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酸酸胀胀的，眼眶也跟着发热。她没说话，只是反手更用力地回握住他。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动作里了。
……
与此同时，周家大院的铁门外，一辆轿车缓缓停下。
司机小张麻利地跳下车，拉开后座车门。
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烫着一头精致的卷发，身上是最新款包身裙。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间与周景川有几分相似，只是一直垂着眼，看不清情绪。
王管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夫人，二少爷。”
被称作夫人的柳玉芳抬手理了理鬓角，语气带着几分优越感，“老爷呢？”
“老爷谈生意去了，不知道夫人和二少爷今日提前回来，不过我已经给老爷打过电话了。”王管家急忙说道，“午餐也已经准备好了。”
柳玉芳点了点头，越过王管家直接朝里面走去。
周景安都没有看王管家一眼，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
一行人穿过前院，往主屋走去。路过花园时，柳玉芳的脚步却顿住了。
她眯起眼，看向不远处桂花树下的两个小身影。
“王管家，我们周家什么时候成了收容所了？那两个泥猴子是哪来的？”
只见周嘉言和周嘉语两个小家伙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里挖着坑，玩得不亦乐乎，两只小手和小脸都沾上了泥土，活脱脱两只小花猫。
王管家赶紧解释，“夫人，这是大少爷的孩子，大少爷和少夫人今日刚归家了。”
王管家话音刚落，柳玉芳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就僵住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回来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柳玉芳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孔，“我的意思是，景川这孩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家里半点音讯都没有。这突然回来，莫不是在外头遇上什么难处了？”
“夫人多虑了。”王管家垂着眼，语气恭敬却也疏离，“是老爷想念大少爷了，加上也知道了大少爷有了孩子，所以就把大少爷一家都接回来了。”
听到这话，一直跟在柳玉芳身后，像个影子似的周景安，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视线越过花圃，落在了那两个浑身沾满泥土，却玩得咯咯直笑的小身影上，神色木然，看不出是好奇还是别的。
柳玉芳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里，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他自己肯回来？”她又问。
王管家点头，“是。小少爷和小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总该回家来看看自己的爷爷。”
“是啊。”柳玉芳嘴边扯出一个笑，“想来是孩子大了，在外面日子也不好过，自然要带着孩子们回来。”
说完，柳玉芳就朝着那两个孩子走了过去，嘴上还道，“我看看他们去。”
王管家见状，下意识地想上前拦一下。
“夫人，您刚从外头回来，还是先去主屋歇歇脚吧？孩子们这会儿跟泥猴儿似的，身上脏得很。”
柳玉芳脚下步子没停，嘴里发出一声轻笑，那笑意却半点没到眼睛里。
“小孩子嘛，哪个不是玩泥巴长大的？我还能嫌他们脏不成？”
她说完径直迈开步子，越过了他。
跟在她身后的周景安，像个没有情绪的影子，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周嘉言和周嘉语正把泥巴堆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城堡”，玩得不亦乐乎，小脸上又是汗又是泥，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
忽然，一团阴影笼罩在他们头顶。
紧接着，一双擦得锃亮，款式精致的小羊皮鞋，突兀地停在了他们面前的泥地边上，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两个小家伙的笑声停了。
周嘉言先抬起头，顺着那双鞋子往上看，看见了一个穿着得体，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陌生女人。这女人身上的味儿香得有点冲，不像妈妈身上的桂花皂香。
他警惕地把妹妹往身后拉了拉，仰着小脸，干脆利落地问：“你是谁？”
柳玉芳垂眼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孩子。
男孩的眉眼像极了周景川，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女孩则更像唐瑾瑜，一双杏眼又大又圆，像黑葡萄似的，此刻正好奇又懵懂地看着她。
到底是在外面养大的，一身的土气。
王管家见气氛有些僵，连忙上前打圆场。
他蹲下身，对着两个孩子介绍道：“小少爷，小小姐，这位是你们的奶奶。”
奶奶？
周嘉言皱起了小眉头，没说话。
他身后的周嘉语却眨了眨眼睛，小脑袋从哥哥的胳膊旁边探了出来，带着天真和不解，张口就是一句。
“爸爸不是说，奶奶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