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五十八章 子宫破裂
林宝珠话音未落，便夹起一只肥嫩的鸡腿放进郭蓉蓉碗里，语气安抚道：“现在大妮、二妮都在我家住着，有我们护着，李家那些畜，咳，人，休想再碰她们一根手指头！”
说完，她锐利的目光再次转向李肖贤，如同审问：
“你娘、你大哥大嫂，卖大妮这事儿板上钉钉！按照现如今的刑法，最轻也是下放农场劳改个几年！至于你大嫂跟葛根生搞破鞋？搞不好要吃枪子儿！李肖贤，对这帮把你老婆孩子往死路上逼的‘亲人’……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李肖贤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复杂，却异常平静。他没有回避，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他们活该？咎由自取？还是……跪下来求你小姨跟大妮网开一面？”
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我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显得虚伪。与其如此，不如什么也不说。”
他低头，轻轻握紧了郭蓉蓉缠着纱布的手，继续道得：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你小姨，陪她好好养伤，把身子骨养回来。至于我娘……”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她犯了国法，自有公安去判。我这个做儿子的，能尽的力，大概就是……以后想办法，让她在农场里的日子，少受些苦。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这推心置腹的几句话，没有煽情，没有辩解，只有一种认命般的清醒和微弱的、仅存的责任感。却像一盆凉水，浇熄了林宝珠胸中大半的怒火，让她对这个一向看不上眼的小姨夫，竟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改观。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沉默的三位舅舅。果然，郭大舅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二舅紧绷的下颌线也松动了些，三舅眼中那恨不得撕了李肖贤的戾气也淡了。
林宝珠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她凑近舅舅们，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劝解：
“舅舅，他都这么说了……不如……给他个机会？这段时间，让他们在咱们村住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若他能做出点样子来，改过自新，到时候……咱们在姥爷面前，也好有话说，是不是？”
“宝珠说的在理！”郭大舅接过话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向李肖贤。
“当年爹为啥死活不同意蓉蓉嫁你？不就因为你小子整天在镇上跟那群二流子鬼混！我们不图你有多大出息，可庄稼人，种地总得舍得下力气吧？你呢？一到农忙，脚底板抹油——溜得比谁都快！留下老婆孩子在地里，顶着毒日头、熬到月亮爬上房头，这是男人能干的事儿？”
李肖贤垂着脑袋，听着三位舅兄一句接一句的训斥，时不时的还跟着点点头，嘴里低声应着：“是，是我不对……舅哥教训的是……”那认错的态度，倒是异常诚恳，让人挑不出毛病。
等林宝珠喂完最后一口温热的鸡汤，病房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林母、林三郎带着李大妮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李大妮的目光瞬间锁定病床上那个被厚厚纱布缠裹、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炸响！李大妮像只离弦的箭，猛地扑到床边，看着母亲惨状，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瞬间将她淹没，她伏在床沿，嚎啕大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娘！呜呜呜……娘啊……”
“妮儿……不哭……”纱布下传来郭蓉蓉虚弱却极力安抚的声音，“娘没事……看着吓人……其实……没伤着要害……你宝珠姐……还给娘熬了……香喷喷的鸡汤呢……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郭家三兄弟听着妹妹这强撑的安慰，刚才还在训斥李肖贤的声音戛然而止！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李大妮压抑的呜咽。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医生沉重的话语，心头仿佛被一块浸透了水的巨石狠狠压住，沉甸甸的，窒息般的憋闷瞬间攫住了呼吸！
林宝珠敏锐地捕捉到郭大舅骤然铁青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痛楚。她不动声色地端起空碗，对郭蓉蓉温声道：
“小姨，你歇着，我去打点热水。”
林宝珠说完，拎起桌上的暖水壶，转身出了病房。不一会儿，郭大舅也面色沉重地跟了出来。
空旷的水房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林宝珠将暖壶口对准水龙头，看着热水汩汩注入，头也不抬地低声问：
“医生……到底咋说的？”
郭大舅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他背靠着冰冷的白墙，强压的悲愤让他声音嘶哑、颤抖：
“医生……医生说……她子宫里……长了个瘤子……” 他痛苦地闭上眼，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本来……本来切掉就没事了！可李老大那畜生踹的那一脚……直接把瘤子踹破了。”
他猛地睁开眼，血红的眸子里是噬人的恨意和绝望：
“医生说想保命……只能尽快手术……把，把整个子宫……都切掉，”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可蓉蓉……她就生了俩闺女啊！李家那群王八羔子为什么这么作践她？不就是因为她没生出带把儿的吗？！现在连这……连这点念想都……”
林宝珠握着暖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壶口的热水溅到手背上都浑然不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空间里药多的是，可治疗这种因外力导致子宫破裂、必须切除的特效药？没有！真没有！不然末世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器官残缺、苟延残喘的人了。
“保守治疗呢？” 林宝珠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市医院？省医院？钱不是问题！只要能保住……”
她深知，失去子宫这个重要的器官，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身体会加速垮掉，容颜会急速衰老。在这个骨子里还刻着重男轻女烙印的时代，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处境将何等艰难？
她那个看着还算老实的小姨夫李肖贤……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还做着传宗接代、生儿子的美梦？
当然……
林宝珠眼中寒光一闪，心底的毒藤疯狂滋长：
如果李肖贤这孬种，敢因为小姨不能生了，就给她脸色看、让她受气……
那就别怪我林宝珠心狠手辣！撺掇小姨跟他离婚是第一步！然后……
她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李肖贤灌下绝嗣的药！
生儿子？
让他绝后去吧！
郭大舅摇摇头，沉痛道：“医院的院长帮忙打电话问过了，就算去到京市医院，结果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