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兵圣 第399章 应对

太上皇死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耽误啊。

没过多久。

在王信的交代下,亲卫们悄然请回来曾直、张云承、严中正三人,连汤平他们都没有惊动,并不是不相信汤平他们,而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外面的亲卫们如常的站岗。

除了明岗之外还有暗岗,并不是特别严格,除了可以在小范围之内走动外,还能偶尔交谈几句。

“唉。”

“你又叹气,让上头的人听到,又得骂你一顿。”

“我也不想啊,史平他们放了出去带兵,听到他们立功比我被挨罚都难受,前几日齐营总又立新功。”吴亮兴奋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放出去啊?”

“急什么。”

同伴笑了笑,“你武艺进步的最快,又是曾经石营总亲自招的你进来,还怕没有机会么。”

“我都快二十了。”

曾经半大小子的乞丐,如今虽然看得出曾经的影子,但眉眼间已全然变了个人似的。

吴亮小声的抱怨。

同伴不再多言,偶尔说说不要紧,但是被发现多了,上头会骂人。

现在他们西军变成了大同军,地盘不光只有大同,更包括前套地区,小黄河一带,大宁一带这三块最肥沃的地区,还有其中更广阔的土地。

听节帅府的文人们解释,加起来的范围,比整个山西都要大。

大伙们谁不兴奋。

这才多久啊。

不过地盘大归大,但大部分土地养不了人,就算如此,大同里里外外七八十万人,前不久又把代州控制住了,一下子多了几十万人口。

那边耕地也多,比整个关外都要多。

文人们的忧虑不提,他们这些后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想要节度府地盘越大越好,才不管外头什么麻烦。

亲兵营千把号人。

虽然没有能直接参战,但也嗷嗷叫,恨不得去战场上立功。

曾直哆嗦着手把窗户闭上,“不允许一个人靠近。”严肃的向外边的侍卫嘱咐,看到中郎大人如此神情,侍卫们也变得凝重起来。

“太太上皇真驾崩了?”

曾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依然无法平静。

这个从二十几岁登基,把控朝堂五六十年的皇帝和太上皇,自己从记事起就知道,皇帝是这位主,天地君亲师,效忠的君主。

哪怕跟了节度使这些年,曾直心里也仿佛丢了主心骨,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过没人责怪。

张云承和严中正也面色复杂。

王信能理解。

换成是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天地君亲师,忠君爱国的理念,皇宫里又有那么一位老人,从记事到年轻,从年轻到成熟,一直是这么位君主。

光一个长者形象就能让人敬畏,可不提还是君主。

“更不能得罪张吉甫了。”

曾直最先恢复过来,冷静的说道。

“是啊。”严中正凝眸空荡荡的茶几,往日会有一盏茶,看向众人提醒道:“京营十几万大军,如今都在张吉甫手里,更不提朝堂上满是他们师徒的门生故旧。”

“张吉甫敢吗?”

张云承问道。

曾直反应过来后,很快压下心里的旧念,越发的清醒,目光幽幽,垂头道:“太上皇活着的时候,有君臣大义在,张吉甫的确做不了许多事。”

言外之意君臣大义不在了。

张云承没有反驳。

谁也不是瞎子。

京城内外都是张吉甫的人把持,朝堂、京营、地方,乃至于山西这边的太原也没有疏漏,换成了他自己的亲信。

严格意义上来说。

他们节度府何尝不是中立偏张吉甫呢。

特别是因为同意张吉甫的拉拢,节帅选择回大同,而不是留在京营,恶了四大家的文官派系后,更是旗帜变得鲜明了起来。

太上皇为什么留着皇帝,任由忠顺亲王在外为皇帝奔走,内阁次辅的位置始终由刘儒把持,难道不能看成是牵制张吉甫吗?

皇帝强势了就打压,皇帝弱势了就留着。

好一手平衡之术。

他现在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他有头无尾啊。

皇帝怎么办,张吉甫怎么办!

“如果张吉甫真胆大妄为,他能赢吗?”张云承心里没底,看向曾直,他仿佛认定张吉甫能赢。

“无论怎么看,皇帝都没有赢的凭仗。”

曾直摇了摇头。

他负责节度府事宜这些年,乃至于最近发生的事,军队在谁的手里,谁才是真正掌握权力的人,也是一切的基石。

如果不是大同军稳如泰山的听从节度府号令,大同境内翻天覆地的改革又如何可能浩浩荡荡展开呢。

不光是百姓们的配合,关键还是军队。

曾直皱眉道:“现在如果让皇帝翻身,满朝文武大臣能有好果子吃,皇帝能放心他们?”

的确如此。

张云承被说服,一脸无语,“圣人走的倒是干脆,留了了个烂摊子,不过也可能是好事,无论谁赢,这些年的争斗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不一定。”

书里的结局,提醒着王信,他思来想去,终于有件事想通了,“林如海获得的消息是戴权公公透露出来的,满朝文武多是张吉甫的人没错,但是内廷却和他没关系。”

“这”

曾直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想到内廷呢,内廷一向是太上皇把控,多年来内廷都是配合外廷做事。

“太监是天子家奴,戴权的态度可不一定支持张吉甫。”

王信分析道:”所以太上皇死了的消息,张吉甫并没有能控制住,他终归是内阁大臣,戴的是臣子的名义,总不能明晃晃的带兵杀入宫吧。”

就算让皇帝落水,也需要时间来安排。

如果消息没有传播出去,那么张吉甫还能赢得时间。

大周的内廷一样有二十四监,御马场兵仗局,东西厂,下头有锦衣卫,能甘心听文官的?

太上皇突然走了。

不光是压在张吉甫头上的压力没了,内廷也是如此。

想到接触过戴权的几个干儿子,各个都是掌握实权的大太监,岂能会甘心给张吉甫打工。给皇帝打工和给文官打工,哪个会给他们更多的好处?

文官难道把自个的利益分出去给太监?

想都不用想。

几人无话可说,张云承迟疑道:“节帅说的理的确没错,但赢的希望也太过渺茫了些,京营可是有十几万大军。”

十几万大军在手。

别说内廷,就是四王加大同都支持皇帝也改变不了结局。

“戴权都能出卖张吉甫,京营别的人为何不能?同样的道理,给皇帝当狗利益多,还是给文官当狗的利益多?”王信反问道。

历史上大明中晚期就是文官带兵。

负责带兵打仗的都是文官,武将只有听文官命令的份。

可到了大明崩溃,军阀里依然只有武将,没有文官什么事,这是身份属性决定的。

“如果这么说,那么我们看来不能轻易拒绝林公的提议。”曾直认真说道,“林公并不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连他都动了起来,我相信忠顺亲王和刘儒他们必然也已全力以赴。”

此话没错。

可见支持皇帝的派系已经全力以赴。

皇帝的大义名份,以及现在支持皇帝能得到的大利,包括张吉甫师徒当朝几十年,虽然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可也得罪了许多人。

所以张吉甫远没有看上去的十拿九稳,反而如果因为明面上巨大的优势,认为自己稳如泰山,以至于没有全力以赴,更甚至还在顾忌虚名的话往往就被翻盘了。

“唉!”

严中正一捶双掌,惋惜道:“早知道就不把西王的人送去京城了,现在局势未明,我们还又得罪了西王。”

曾直和张云承也觉得如此。

“运气有点不好啊。”话音刚一出口,张云承就察觉到太过晦气,连忙闭嘴不言。

众人皆看向王信的脸色。

王信一脸平静,“咱没有什么后悔的,无论什么局势,咱都不会支持西宁郡王造反,他们身处边地,敢有造反之心,必会勾结拉拢外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成为大患。”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结果的好坏,最终看得还是自身的实力。

打铁需要自身硬。

王信嘴角露出笑容,仿佛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正好可以试一试,张吉甫对京城的掌控是不是像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牢固。”

众人露出疑问的眼神。

王信指了指旁边,节堂墙壁上挂着的舆图。

“杨武峪。”

“周文如果要夺回去,说明他还蒙在骨子里,而张吉甫也不知道太上皇死了的消息已经悄然散播了出去,也能方向说明决定支持皇帝的人们更加齐心和全力以赴。”

众人恍然大悟,一下子心情明亮了起来。

最怕的是未知。

如果能通过此事获得一个准确的判断,实在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不来夺,咱们就老老实实守着大同。”王信冷笑道:“如果他来,咱们就趁机吃掉他。”

边说。

王信的目光顺着舆图往下移。

末世看来已经到了。

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太上皇指望不住,皇帝看样子更指望不住。

趁着现在混乱的时机,把自身的根基发展的越稳固庞大越好,王信吩咐道:“派人去告诉林公,只要京城那边,林公他们的手令一到,大同军随时应援。”

贾政他们是文官派,最大的短板是手里没兵。

荣国府大房贾赦手里倒是对军方有不小的影响力,除了他京营的参将姑爷,更有平安节度使这些盟友,但是大房与二房走的两条路。

两房虽然都是荣国府,不光明面上不和,真实情况也是不和。

所以林如海很清楚,他们需要自己,但是自己也清楚,自己也需要他们,否则朝堂上没有自己人,自己非常的被动。

做点事情阻力会很大。

反之。

自己做事情,朝廷那边自有大儒为自己辩经,想要坐实自己造反,显得扳倒贾政他们,或者把他们压下去。

那么朝廷对自己的态度,以及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自己都能看清楚。

不像现在。

像个瞎子似的猜来猜去,做事情顾虑太多。

“开门。”

一名武官在十里铺外头喊道。

“开不了。”

上头的乡兵回应道。

“我们自个花钱买粮不行吗?”

那武官委屈的喊道。

身后跟随着五六百名士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没有粮食,你们去忻州,那边是大城,城里粮食多,还不用将军花钱买。”过了一会,有个人探出脑袋喊道。

反正死活不开门,也不提供粮食。

“你们有没有良心?”武官破口大骂,“难道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身后的士兵们也鼓噪了起来。

“将军还是留着力气早点到忻州吧。”

看着紧闭的大门。

众人无可奈何,怨声载道的离开,往南边的忻州赶去。

结果到了忻州也不开门。

任由这伙溃兵叫破了喉咙,气愤不已的溃兵们在城外开始劫掠,城外的百姓本是穷苦人家居多,如今又多了许多灾民,平日里本就治安不宁,如今又遭受了兵灾。

天灾人灾兵灾。

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兵爷,这是俺们全家的救命粮啊,这么小袋被兵爷拿走了,岂不是要饿死俺们。”汉子抱着怀里的小袋口粮死不撒手,拖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两名小孩抹着眼泪哭,没有看到他们的母亲。

“松手!”士兵恶狠狠的威胁道:“老子管你死不死,再不吃东西,老子要饿死了。”

“**姥姥的。”

门口一个士兵不耐烦,进来窝棚后就是一刀。

“啊!”

汉子惨叫一声。

“爹!”

“你们该死!”

一个小孩奔去汉子身边,手忙脚乱的帮忙捂着伤口,想要把爹肚子破开流出来的肠子给塞回去,全然顾不上害怕,已经流了一地的污迹。

另外一个小孩给自己父亲报仇,被行凶的士兵一脚踢翻,有过去对着小孩脑门狠狠踢了过去。

“好了好了。”

抢粮的士兵看不过眼,骂了一声,“搞什么嘛!”

“呸!”

行凶的士兵朝吓得不敢吭声的孩子啐了一口,然后跟着出去了。

“爹!”

“哥哥!”

那小孩声音细腻,脸上脏兮兮的,唯独脖子有一块十分白净,呆呆的坐在地上的污迹中,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傻了似的。

杨武峪大败。

随着溃军的逃命,沿途都知道了,太原议论纷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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