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命令!”
陆通轻喝一声,下令道:“立刻在全城实行戒严!实行宵禁!天黑之后,任何无关人等禁止在街道停留,违者格杀勿论!”
“肃清残敌!搜捕所有漏网的武装分子及官员!”
“组织人手,清点所有仓库、银行、公共机构物资财产,登记造册!尤其是黄金!一克也不能少!”
“城内所有华人汉人,必须第一时间让他们剪辫易服!”
“派出巡哨,掌控城郊及通往内陆的道路要隘!”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那个格里市长给我带过来。另外,立刻以大明帝国的名义,向全城发布安民告示!告诉他们,圣弗朗西斯科.......现在是大明的领地了!”
升扬而起的大明帝国日月旗在圣佛朗西斯科这座城市的上空飘扬,向城内所有居民,淘金客们宣布,这座城市已经归属了大明的掌控。
士兵们开始在交通要道设置关卡,张贴着一张张多语言版本的安民告示。
一队队灰军装的身影开始在街巷间巡逻,枪口上刺刀的寒光警示着所有潜在的挑战者。
夕阳的余晖逐步浸染着圣弗朗西斯科混乱而惊惶的街道。
明军在宣布戒严令的哨声中迅速控制着关键节点,偶有枪声零星响起。
.... .... .....
一队队巡逻的明军走过一条条街道。
每一队巡逻的明军之中都有一名白犬警察不断的用英语呼喊宣扬着格里市长的投降和明军对圣佛朗西斯科的占领。
同时,明军之中也有人不断用汉语呼喊,张罗当地的汉人百姓走出家门,剪去辫子,称为大明的子民。
一处低矮破败的木屋区。
这里空气潮湿,弥漫着浓重的皂角和廉价烟草混杂的气味。
破旧洗衣房的木门紧紧关闭着,门缝后,几双眼睛正紧张地窥视着外面街道上巡逻而过的明军士兵。
阿福,一个不到三十岁却已显得格外苍老的洗衣工,他的手因为繁重洗衣工作的缘故时常浸泡在碱水中而红肿溃烂。
此刻他正透过门缝,紧张的盯着外面街道上走过的明军巡逻士兵。
“明…明军?大明?”
旁边一个同样干瘦的老洗衣工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呢喃。
“这些兵自称是明军,大明?”
“咱们才出来两年,难道大清那边,已经有人反清复明成功了?!”
有人忍不住激动的胡乱猜测着。
大明军队的出现实在是震撼他们这些飘扬在海外异国他乡的华工汉人的心神。
毕竟之前在大清,他们所在的南方省份反清复明的起义造反不断,但从未成功过,他们因此也从未奢望过能看见大明的旗帜。
但却没想到,漂洋过海来到了这美洲,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却看到了大明的军队和旗帜。
这让他们忍不住瞎想。
难道,海的那边,大清那边,已经反清复明成功了?!
甚至于,反清复明成功后还有能力派出军队来到这北美洲?
“哐当!”一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洗衣工阿福再也抑制不住,猛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踉跄着冲到了狭窄肮脏的街道上。
巡逻的明军士兵立刻警觉地端起枪。
“兵爷!兵爷!”
阿福对着那几个面容冷峻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用带着浓重闽南口音的官话喊出来。
泪水混杂着脸上的污水滚滚而下。
“我......我是闽南府漳州人!是汉人!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啊!”
神州大地上的汉人百姓,因为螨清的压迫和篡改,有的汉人甚至不知道清朝前面的汉人朝代,但是南方地区不同,南方地区向来是发生反清复明起义的重区,伪清朝廷镇压频繁。
此刻在这北美洲,见到那日思夜想重新归来的大明,这名叫做阿福的洗衣工再也抑制不住激动。
不仅仅是对他认知中反清复明的成功而激动。
明军的到来,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在这里受尽欺凌的汉人们从此以后有了一个依靠。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街区里异常清晰,带着哭腔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量。
仿佛一个信号,周围那些紧闭的门户接二连三地被推开、被拉开缝隙。
越来越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华人面孔露了出来。
矿工、洗衣工、厨子、小贩......这些被这座城市视为最底层的“清虫”,此刻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希望,是归属,是终于找到依靠的狂喜!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乡愁和对未来的希望,瞬间爆发出来。
他们有的激动地跪倒在地,朝着明军士兵连连磕头,有的则像阿福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到街上,朝着那些士兵挥舞着双手,涕泪横流地诉说着自己的籍贯。
一时间,这片汉人百姓汇聚的贫民区竟爆发出比其他地方更响亮的人声。
“诸位,诸位同胞!诸位老乡!站起来,不要跪!”
“咱大明陛下早已立了新法,我大明百姓跪天跪地跪父母,无需再跪任何人!”
“在这里,咱们汉人不再是被那些满洲人压迫的奴隶!”
“都起来!不用跪,也不许跪!”
明军队伍为首的军官冲着激动的人群大声的喊着,宣扬着如今大明的法令。
同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剃头工具,当场给这些汉人百姓们剃头剪辫!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中那些淘金客聚集的酒馆和营地。
靠近码头区的“金砂酒馆”里,气氛沉闷而诡异。
酒杯碰撞的当啷声依旧,但当门外明军的巡逻队伍经过之时,他们交谈声便下意识的小了许多。
淘金客们围着油腻的木桌坐着。
“哼,管他呢。”
一个戴着破旧毡帽、叼着烟斗的白人淘金客,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浑浊地嘟囔:“美国山姆大叔也好,东方皇帝也好,只要他们别把手伸进我的矿坑,别动我的金沙,谁当总督有个屁关系?谁在乎?”
“老子只关心河床里的金子亮不亮。”
“说得对,胡克。”
旁边一个粗壮的欧洲灌了一大口劣质的麦酒,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
“黄金不会因为换了旗子就变成石头。”
“老子跑这么远来是为了发财的,不是为了给美国效忠的。”
“只要他们保证安全,爱谁谁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无所谓和算计。
更多的淘金客们沉默着,眼神复杂地看着外面街道上偶尔走过的明军巡逻队。
他们有的是从东部刚来不久,还在梦想着一夜暴富,有的是已经在金矿上折腾了一段时间,尝到了甜头也吃尽了苦头。
对于这些为了黄金可以豁出性命的人来说,**、国籍、归属感等等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只有那响当当明亮亮的耀眼黄金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