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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带着硝烟散尽后的微凉。
商虞看着身侧的男人，他侧脸的轮廓在黯淡的天光下依旧分明，只是那双总是锐利迫人的眸子，此刻因为烟火的映衬，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却足以让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蓦地松动。
就像是长久行走在黑暗里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束微弱却真实的光。
那光，晃得她有些晕眩。
“梁京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一出口，商虞自己先是一愣。
她在说什么？
脑子像是被刚刚那场盛大的烟花炸得有些不清醒，才会问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她偷偷去看梁京延的脸。
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黑沉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底情绪难辨，像深潭，望不见底。
那眼神，让她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热乎劲儿，瞬间凉了半截。
果然是她想多了。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谁。
商虞脸上有些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有些慌乱地别开眼，声音都磕巴了一下：“那个……时间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梁京延有什么反应，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就朝着别墅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高跟鞋踩在草地上，深一脚浅一脚，有些狼狈。
身后，梁京延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那点笑意，转瞬即逝。
……
车子驶离梁京延的别墅区。
商虞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绪纷乱。
刚才在梁京延面前，她确实是慌了神，才会那么失态。
可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梁京延的种种行为……
从一开始在宴会上帮她解围，主动提出假扮情侣，到后来替她挡掉商家的纠缠，再到今晚这莫名其妙的烛光晚餐和烟花……
他说庆祝她驳回了他一条指令。
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他梁京延是什么人？
京圈里说一不二的人物，会因为这点小事，费这么大周章？
商虞不是**。
她隐隐觉得，梁京延对她，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可为什么？
她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
这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但又好像不全是。
商虞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
别墅里，梁京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
他端起桌上半凉的红酒，轻轻晃了晃。
胆小鬼。
他嗤笑一声，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温灼拎着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那架势，像是刚抓了贼。
“小虞！人我给你带来了！”
她把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摜，男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商虞的办公桌前。
商虞抬眼，看清那人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是技术部的一个资深员工，平时看着老实本分，没想到……
她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说吧，谁指使你的。”
那员工一听这冷冰冰的声音，吓得魂都快没了，哆哆嗦嗦地开口：“商总……我……我……”
“不想说？”商虞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也行，我直接报警，让你跟警察说去。商业窃密，泄露公司核心技术，这个罪名，够你在里面待上几年了。”
一听到报警和坐牢，那员工彻底慌了，连忙磕头如捣蒜。
“我说！我说！是……是林晚月！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把新系统的源代码拷贝给她！我一时鬼迷心窍……商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不堪。
商虞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冷意更甚。
“饶了你？”她嗤笑一声，“你把灼愿往死里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了我们？”
那员工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发抖。
温灼在旁边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
商虞没理会那员工的哭求，只是平静地开口：“想不被追究，也不是不行。”
地上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只要你配合我们，把林晚月怎么收买你的，怎么拿到源代码的，原原本本地公之于众。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那员工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揭发林晚月？那可是林家大小姐……
“怎么，不愿意？”商虞挑眉，声音又冷了几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愿意！我愿意！”那员工几乎是立刻改口，生怕商虞反悔，“商总，只要您能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下午，灼愿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准时发布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
声明里，附带了一段十分钟的视频，直接把林氏集团钉死。
视频里，技术部的那个内奸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林晚月怎么用钱砸他，怎么一步步指使他偷走公司机密的全部细节，说得清清楚楚。
这份声明一出，网络上彻底炸了。
之前追着灼愿骂的那些网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评论区全是林晚月滚出来道歉、抄袭狗不要脸的刷屏。
林氏集团的公关电话，怕是都要被打爆了。
林晚月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手机屏幕上那些评论，一条比一条难听，气得她差点把手机砸碎，连房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灼愿的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砰——”
香槟被打开，细密的泡沫欢快地涌了出来。
“来！小虞！为咱们的绝地反杀！干杯！”温灼高举着酒杯，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商虞也难得放松，端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
“干杯。”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这段时间的郁闷和火气，在这一刻，总算散了大半。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能维持太久。
两人正准备开第二瓶香槟庆祝，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商少聿站在门口，周身气压低沉，和他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
办公室里的喧闹，戛然而止。
温灼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她下意识地望向商虞。
商虞放下酒杯，看向商少聿。
“哥，你怎么来了？”她语气平静，“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