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望着夜空中不断绽放的绮丽,璀璨烟火落在他深邃的紫眸里。
揉碎了漫天星光,潋滟生辉。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苏诺缓缓转过头,墨黑长眉微不可察一挑。
那双漂亮的紫眸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像是在无声询问:怎么了?
祁长安脸上漾开笑意,清浅如水:“烟花真好看。”
苏诺嗯了声,目光重新投向夜空:“是好看。”
声音清冽,如同玉石相击。
祁长安低下头,捏了捏岁岁粉嫩的肉垫,小家伙舒服地打了个小呼噜。
她唇角笑意未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的石桥。
桥边灯火昏黄,几个衙役人正牵着一个女子匆匆走过。
那女子……
祁长安微微歪了歪头。
身影有些熟悉。
却始终低垂着头,身子缩成一团,发髻散乱,衣衫也有些狼狈不堪。
嗯?
祁长安眯了眯眼,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
苏诺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只来得及瞥见一个纤弱的背影,很快便被拥挤的人潮淹没。
“怎么?”他收回目光,“看到熟人了?”
祁长安眸光微闪,轻轻点了下头,又很快摇了摇。
“嗯……”
她秀眉轻蹙,似有些不确定。
“身影瞧着,有几分像白冰瑶……”
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大可能。
白家嫡小姐,怎会双手被缚,还被衙役那般牵着?
祁长安自嘲一笑,将这荒唐念头压下。
“定是我看错了。”
她仰头,笑靥如花:“烟花多好看,我们继续赏烟花吧!”
转头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
白府
白老太爷一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桌案上!
“啪!”
茶碗盖子都震得跳了起来。
下首的账房先生肩头猛地一缩,大气不敢出。
“女娃儿就乖乖呆着嫁人就行了!”
老太爷怒哼。
“学那些个商人开什么店,营什么铺子!”
“这开了快一个月,进项就这么点儿,连铺子本都没赚回来!”
他指着账本,手指头都在发颤。
“有何用处?关了!给我关了!”
账房先生轻声道:“老太爷……可这铺子,咱们交了一年的赁银。”
“什么?!”
白老太爷眉头紧拧,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一年?净浪费银子!胡闹!”
他在堂中烦躁地来回踱步。
“岂有此理!”
他猛地停步,指向账房:“你告诉她,这铺子不用她管了!”
“调个掌柜过去接手!”
“是。”账房先生低声应着,躬身退了下去。
他前脚刚走,管家便掀帘快步进来。
白老太爷一见管家,方才的怒气散去几分,双目却骤然亮起。
“浩儿呢?”
他声音都透着急切。
“可是有浩儿的消息了?”
管家点了头,随即面露难色:“回老太爷,听闻少爷前些时日在杉城散心。”
“可我们的人到了那儿,少爷他又……离开了。”
“这孩子!”
老太爷一脸担忧,声音都沉了下去。
“身上带的钱也不知够不够花!”
“这风吹日晒的……”
“找到他!然后,把他给我带回来!”
“听见没有?!”
管家垂首应是,开始说起了其他。
“今年南边的几处铺子……”
管事话未说完,门“砰”一声被撞开。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跌跌撞撞扑了进来,发髻散乱,满脸惊惶。
“老太爷!不好了!不好了!”
管事脸色一沉,厉声呵斥:“放肆!什么事情这般冒冒失失!”
“老太爷的书房,岂是你这等下人能擅闯的!”
丫鬟被他一喝,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带着哭腔,声音都在发颤。
“可……可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府上,奴婢……奴婢实在没办法,只能来寻老太爷了呀!”
白老太爷眉头微蹙,放下了手中账册,端起桌旁青瓷茶碗,慢条斯理吹了吹浮沫。
“何事惊慌?”
他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严。
丫鬟磕了个头,哆哆嗦嗦道:“外……外头……外头来了衙门的人!”
“说……说是大小姐……大小姐她……她涉了桩命案!眼下……眼下人已经在衙门大牢里头蹲着了!”
“什么!”
白老太爷手中茶碗没拿稳,“哐当”一声重重砸在紫檀木桌案上!
滚烫的茶汤泼溅而出,几滴正落在他手背。
“嘶——”
老太爷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管事心头一跳,慌忙上前,从袖中掏出干净帕子去擦,一面扭头对着那仍跪着的丫鬟斥道:
“蠢才!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打盆冷水来!”
丫鬟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应了声“是”,正要起身。
“等等!”白老太爷忍着痛,沉声喝止。
他眼神锐利如鹰,盯着那丫鬟:“可有说清楚,是哪桩命案?与何人有关?”
丫鬟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抖着身子:“奴婢……奴婢不知……”
“那衙门来的人凶得很,就……就只告诉奴婢这些,让……让府里赶紧去人……”
“废物!”
白老太爷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都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