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我愿意,我愿意去衙门!”白冰瑶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
“我愿意……快……快走!”
她带着哭腔,连声催促道。
再也不顾是否有面纱、帷帽……
只要她在街上低着些头,这么黑的天,即便遇上熟人也认不出来。
她心里这般自我安慰着,恐惧稍减,屈辱却更甚。
衙役头目示意手下。
“把这两具尸首盖了,去街口租辆板车,一并抬去衙门。”
谢昭昭拉了凌曦走到一旁,宽大的衣袖微扬,挡住了凌曦的视线,不让她瞧到一星半点儿血腥。
“莫看。”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凌曦心中微暖,轻轻嗯了一声
“后头暗巷中,还有一具。”秦捷声音低沉。
谢昭昭眉头一皱:“还有?是谁?”
秦捷略一思索:“若我没猜错,应是白冰瑶的侍女。”
“巧丽?”凌曦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捷点了头:“是唤这个名字。”
凌曦心一沉。
陪侍多年的丫鬟,就这么死了。
白冰瑶竟像个没事人一般,对巧丽的死,一句也没有过问!
从头到尾,她只在乎自己会不会丢脸,只在乎那张脸皮!
真是……可笑至极!
“你怎么了?”
谢昭昭见她神色不对,声线透出一丝紧张。
“是她抓痛了你,还是哪里受了伤?”
她忙问道,目光担忧地在凌曦身上逡巡。
秦捷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没有……”
凌曦缓缓摇了头,声音有些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没事就好!”谢昭昭松了口气。
随后猛地一捶手心,懊恼不已:“都怪我!”
“若不是我非要拉着你,说什么来买新衣裳,也不会让你平白受这份惊吓!”
“说什么傻话呢!”凌曦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意外这种事,谁也料不到。”
她还想再开口安慰谢昭昭几句,两道男声从她们身后响起。
“凌曦……”
“昭昭……”
两道沉稳的男声,蓦地自身后响起。
两人齐齐回头。
祁长泽面色沉静,正大步而来,沈晏落后半步。
恰在此时,两个衙役从暗巷深处抬着一具东西出来。
草席胡乱裹着,隐约是个人形。
沈晏在那草席上一扫而过,眼神陡然凌厉!
快步越过祁长泽,拉过凌曦:“你可有事?”
他目光快速在她身上逡巡,眸底深处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没事。”凌曦反手回握,“有昭昭护着我呢!”
秦捷上前,向祁长泽郑重行礼:“参见……贵人。”
他声音压得极低,透着无比的恭敬与凝重。
祁长泽嗯了一声。
目光先是在谢昭昭身上停顿一瞬,随即便落在那板车上。
眸色骤然转深,幽沉不见底。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秦捷立刻会意,“还请贵人移步详谈。”
……
夜幕沉沉,却被一簇簇腾空而起的烟花彻底撕裂。
“轰——啪!”
巨大的声响在头顶炸开,流光溢彩,映亮了长街。
祁长安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猫儿,微微仰着脸,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烟火的光芒。
“喵呜!”
怀里的小东西忽然躁动起来,叫声尖细,透着惊恐。
岁岁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紧紧扒拉着祁长安的衣襟,小脑袋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
“乖,岁岁不怕。”祁长安低下头,轻轻拍着猫儿的背,声音温柔。
正安抚着,一只手忽然从身侧伸了过来,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那手轻轻拢住了岁岁两只抖个不停的小耳朵。
岁岁不安的扭动两下,随即渐渐安静下来,只余细细的呜咽。
祁长安转过头。
身侧的男子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