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雨夜的那盏灯
她不是委屈。
也不是难过。
她只是……太久没有被安静地放下过了。
从她离开叶家的那天起，她就开始不停地跑，不停地拼，不停地向世界证明她可以、她够、她不需要谁、她自己也能撑起一切。
她没有给自己一秒钟的时间去怀疑：如果她慢下来，会不会就没有人愿意等她。
她怕。
怕那些“我在”的人，其实只是站在她身后的风，一旦她不再奔跑，那些风就会悄无声息地散去，连带着那些温柔，也一并被吹没了。
可现在，她看着杜子玉，忽然觉得，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是风。
有些人是地，是她摔下去时不会被碾碎的土地，是她落脚时还会托住她的沉稳。
他不是拉她走的人。
他是她停下来也不会被遗忘的坐标。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靠进沙发深处，闭上眼，没说话，也没有哭。
只是让自己那一声叹息落进夜里。
像是给过去许多个没有发出的求救信号，一个迟到很久的回应。
她快睡着的时候，杜子玉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沙发上起身，把她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轻轻盖住她肩膀。
动作很轻，像是不愿吵醒她，也像是终于舍得温柔地靠近。
她其实没有睡。
只是没睁眼。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碰到她肩头时，那一点点温度穿过毛毯、穿过夜、穿过她长久以来所有紧绷的神经，安稳而克制地落进心口最深的一处。
她没有动，也没有睁眼。
她只是在心里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还在，真好。
天微微亮的时候，她是真的睡着了。
是那种没有梦、没有思绪、也没有惊醒的沉睡。
她甚至没察觉杜子玉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醒来时，客厅依旧干净，抱枕放得整整齐齐，桌上的水杯换成了新的，厨房传来微弱的热水壶烧水声。
她看着那些安静存在的细节，忽然觉得她可能不用再那么怕了。
不是怕跌倒。
而是怕跌倒后没人扶。
她洗完脸走出来，杜子玉刚好从厨房端出一碗粥。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动作自然地把粥放在桌上，又去冰箱里拿了酱菜和鸡蛋，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事，也不需要她指示什么。
她说。
“你几点起来的？”
“比你早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咸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你以前不吃甜的！”
“那是以前！”
“那你现在吃吗？”
她走过去，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
“我现在可以什么都吃！”
“可你还是喝咸的！”
她没回话，只低头把粥喝完。
他没再说话。
只是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像是她是他这一整天最需要确认的风景，只要她在他眼前，他就知道自己没走错。
她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抬头看他。
“我今天会很忙！”
“嗯！”
“要开会，接受一场专访，下午还要跟几个地方**做远程沟通！”
“我知道！”
“你不觉得我太满了吗？”
“满也好！”
“为什么？”
他望着她，声音不高，却很清楚。
“因为你在做你相信的事！”
“我只怕你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