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她撑了很久
她怔了怔，眼神忽然有一点动。
不是被打动。
而是被戳中了什么太久没碰过的地方。
“你是我现在最信的！”她轻声说。
“但我还不敢说你是我最后一个想靠近的人！”
“我知道！”
“我还在试！”
“你慢慢试！”
她低下头，指尖落在桌沿，一下一下地敲着，像是要稳住自己，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你可以。
你可以试着不再那么用力了。
他忽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指尖。
她一愣。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握。
像是在替她确认：你想抓住的，我也想握紧。
她没有抽走。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一刻，她终于承认，有些关系，不需要说破。
它就在那里。
像阳光落在她身后的影子，她不回头，也知道它一直在。
办公室的落地窗没有拉帘，整扇玻璃将下午三点的天光尽数收进来，投在地板上的一片亮影斜斜地铺开，沉默地横在孟锦凡脚边。
她今天没穿西装，只是一件深灰色的衬衫，衣摆掖进黑色高腰长裤里，头发也没有扎，只顺着肩膀落下来，发尾微微卷起，是早上匆匆吹干时留下的弧度。
她站在窗前，手里拿着平板，目光却落在远处楼宇之间灰蓝色的天缝上。
顾姐在她身后轻声提醒。
“媒体已经在大厅等了，访谈预计控制在四十五分钟内，我们把提纲做了简化，没有设陷阱。
但记者是财经版老牌主笔，言辞会锋利一点！”
她“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她顿了顿。
“让他们准备好吧，我五分钟后下去！”
顾姐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放下平板，在办公桌旁坐下，拉开抽屉，拿出那枚早就被她收起来的风车钥匙扣。
那天她带回家后，一直没有再碰，也没对任何人提过。
就像她对杜子玉的情绪，从不宣之于口，也从不写在脸上。
她把一切都藏在身体的最深处，像一个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点，小心翼翼地护着，谁都不能靠得太近，哪怕是他。
她用指尖摩挲着风车的边角，一下一下，像在压着什么思绪，不让它越界，不让它蔓延。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藏不住了。
那晚之后，她已经给了他一个回答。
不是口头的，不是形式的，只是一种让他留下的默认。
她没有再说“你走吧”，也没有再把门关上。
她甚至开始慢慢地去适应，有一个人存在于她生活里的频率—
早上会给她放好早餐。
晚上她没说话，他也不会追问。
她累了，他就给她腾一块安静的地方坐着，不问理由，也不要求安慰。
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陪伴温和得不像现实，像是童年里曾幻想过的“理想关系”，却又真实得可以用呼吸去触碰。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也不敢去定义。
可她知道，她已经不再把“靠近”这件事看成危险。
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把钥匙扣重新放回抽屉，合上那一声“咔哒”像是终于按下了心底那道被自己小心守住的门。
当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归位—沉稳、克制、目光清明，脚步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连衣角的摆动都没有一丝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