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说谢谢的人
她不想再开口求什么。
她宁愿少一份资源，也不再去说服任何一个不愿真正理解的人。
可这种坚持，有时候也很累。
她不是不会累。
她只是习惯了不说。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半边窗帘。
城市夜色还未完全沉透，远处几座高楼还亮着灯，像是还有人和她一样，坐在黑夜里不肯睡去。
她望着那些光，忽然觉得有些寂静得刺耳。
从她选择反击叶家那一刻起，她就没再拥有过真正的夜晚。
她的每一段清醒都太完整，连梦里都不敢模糊。
她太怕一松手，就会回到那个什么都听话、什么都不问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不傻。
只是以为忍下去，就能换来和平。
可她错了。
有些人，你越忍，他们越以为你不会反抗；你越退，他们越以为你根本不值得被尊重。
她回头，看见书桌上那只风车。
静静地立着，像在等什么，也像在沉默地提醒她—你走到今天，不是偶然。
她慢慢走回去，指尖轻轻拂过风车的木叶，风没起，它也没动。
她忽然轻声道。
“子玉，如果我晚一点才敢伸手……你会不会真的等我？”
没有人回答。
可她却觉得，那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是在等她说“好”。
他是在等她，真的相信自己不会再被丢下。
她第一次意识到，有时候，等待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答案。
是为了让一个人，在最不敢相信自己的时候，也知道还有一份温柔，是稳稳地放在那里，不来不去，不问不说。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手机这时亮了一下，是短信提示。
发件人却不是杜子玉。
是一个她没想到的人。
【锦凡，我知道你不愿再听我的声音。
但你真的，必须知道一些事！】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指尖轻轻滑动，那是叶泽昌的名字。
她没有点开后续。
只是将手机扣在桌上，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她不知道这个人还有什么要说。
他们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说不清的，也早已不必说。
可那条短信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无声息地埋了下去。
她知道，他不是突然发这个。
他一定，是在打听到她这几天行程很满、疲惫不堪的时候，选了这个最可能让她防线松动的夜晚发来。
他一直都懂她。
这是最可怕的部分。
那些年他假装“哥哥”的时候，他没有像大多数男人那样粗鲁地入侵她的生活。
他是温水。
一点点渗透，一点点试探。
她每一次情绪的反应、每一个迟疑的目光、每一寸防备的角落，他都精准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不是骗术高明。
是她，曾经真的信了。
他没有去逼她爱他。
他只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装成她最信任的那个人。
于是她才愿意靠。
她才一点点，把所有力气交出去。
她记得他第一次抱她的时候，手掌很暖，低声在她耳边说。
“别怕，有我在！”
那时候她哭了。
她是真的以为，她终于遇到了可以信的人。
而现在，那句话像一把刀，刀柄还握在他手里，刀刃却早已深深刺进了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