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阳光下的裂痕
她不会发现。
她那么信他。
可他错了。
她迟早会知道。
而她知道那天，他记得她没哭，也没闹，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然后她说。
“我不想揭穿你！”
“因为你已经不配我再开口！”
他那一刻才意识到—他输得比他以为的还彻底。
他现在，只能看着她越来越好，越来越光亮，越来越不像他记忆里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姑娘。
她站起来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缓缓闭上眼，指尖终于松开那支笔。
而另一边，杜子玉正坐在会议室里，听着手下汇报最新进度。
“‘曙光二期’的资金结构已经敲定，风控那边给的反馈是我们可以适度开放第二轮个体提案！”
他点头。
“做！”
手下犹豫了下。
“可孟总那边还没有最终审核完！”
“做！”他重复一遍，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
“她太累了！”
“我们要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撑！”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看着手机，停留在昨晚她发来的那条短讯—
【子玉，我好像真的……走不回去了！】
他盯着那句话很久。
然后回了一条—
【那就往前走，我在你身后！】
他知道她不会回。
可他也知道，她一定会看到。
她总是看见的。
哪怕不说，她也会记得。
从医院回到市区，孟锦凡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让司机转道去了东郊的一间旧仓库，那是“曙光计划”目前新设的物资中转点之一，也是她亲自规划改建的项目之一。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戴了顶鸭舌帽，换了便装独自走进那栋外墙斑驳、铁门泛锈的老楼。
仓库内的工作人员正在卸货，有人认出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绕到了角落里那排简易货架边，看着一箱箱贴着“女性安全援助包”的物资缓缓被搬运进来。
她蹲下来，拆开其中一箱，里头是一些最基础的物品：卫生巾、简易药物、干粮、水袋、防狼喷雾、应急求助卡片。
这是她从国外.参观回来的公益机构里学来的，她花了几个月时间和各地基层社工沟通，才确定下这份物资清单。
她知道这东西不光是救急，而是一种象征—告诉那些正在角落挣扎的女人，她们不是被遗弃的。
她手指轻轻摸着其中一份卡片，上面印着一句话：你不是弱者，你只是在等一盏灯。
她看了很久，脑子却不自觉地又飘回到了过去。
那年，她也曾像那些女孩一样，缩在浴室角落里，身上淤青未褪，心口冰凉，窗外是暴雨如注，而她连喊“痛”都不敢出声。
她不是怕被听见，她是怕—被听见了也没人回应。
叶泽洋那时还在国外出差，宋云涵忽然半夜闯进她卧室，扇了她一巴掌，指着她鼻子说她“不守规矩”，说她“迟早会害了叶家”，那天她什么都没还口，只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守着宋云涵摔碎的那只玉瓷杯，一块一块捡起来。
她那时候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她不知道，那些忍下去的碎片，最后都会长在心里，扎成一片暗礁，让她永远都不再相信任何一句“我保护你”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