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第134章 雨来了

王家宁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老赵的反常举动。

直到看到父亲突然停下,目光朝上游看过去。

他这才看见,跟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老赵,正不管不顾地跪在河滩里疯狂地刨沙子。

虽然远没有达到父亲所说的出师的程度。

可是凭借近一个月学到的淘金经验,王家宁还是可以确定,老赵这些天的付出没有白费。

“各人有各命,筛金的地方是自己选的,能不能筛出金子,能筛到多少,命里早就定好了。

老大,不要羡慕别人,只要你肯吃苦,终究有一天,咱们爷俩也能像你刘家表叔一样发财。”

注意到大儿子一直在朝老赵那边看,老王于是安慰说道。

他口中的刘家表叔,就是自己的邻居。

王家宁默默点头,低声说道:“爸,我知道。

您要累了的话,换我来,您在一旁盯着就行了。”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别想那么多,认真盯着看,说不定今天咱爷俩......”

话说一半,老王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僵住。

手指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太阳穴突突直跳。

簸箕悬停在半空。

强压住激动,他左耳几乎贴到木盆边沿,花白的鬓角蹭着陈年桐油浸透的木头。

老王用指尖轻轻拨开表面的砂粒......

王家宁看见父亲浑浊的眼球突然清亮起来,倒映着簸箕底部几不可见的金芒。

老王挤了挤眼睛。

一抹耀眼的金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确实是一粒金砂,比芝麻还小,但在他这样的淘金人眼里却比太阳还要明亮。

老王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那粒金砂挑起。

金砂粘在他的指甲缝里,在阳光下闪烁着**的光芒。

王家宁紧张地盯着父亲指甲缝里的金砂,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停顿了一两秒钟。

老王小心翼翼把金砂放到儿子的掌心里。

然后用颤抖的手摸向腰间牛皮鞘,拔出那把陪他二十年的牛角刀——刀背早已磨出指痕状的凹陷。

刀尖探入第七道螺旋纹的沟槽时,老王的手稳得像磐石。

他刮擦的动作比绣花还精细,牛角刀与木纹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王家宁屏住呼吸,看见父亲指甲缝里渐渐聚起三四粒金砂,在夕阳下泛着奇异的橘红色光泽,像凝固的晚霞,又像新娘盖头上跳动的烛火。

老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脊弯成虾米。

但他仍死死攥着牛角刀,刀尖上的金砂随着他颤抖的呼吸微微晃动。

十多米之外的公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几乎都是从庄家地里返家的农民。

只有少数公家人或骑着自行车,或三三两两走着聊着。

老王充耳不闻,望着掌心那几点金光,忽然想起父亲临终时的话:“砂里的金子就像人的命,得用祖宗传下来的法子慢慢淘......”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个拇指大的玻璃瓶,瓶底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金砂。

老王将新淘到的金砂倒进去,听着那细微的“叮”的一声,像是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做着一连串动作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上下游的淘金人。

直到王家宁也小心翼翼把掌心的那粒砂金放进玻璃瓶里。

“应该够打只耳环了。”

老王这才开口,声音低沉又干涩,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王家宁兴奋地低呼一声,差点打翻“金簸箕”,被老王狠狠瞪了一眼。

但老人眼中的严厉很快化开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道弧度。

他望着瓶子里那些细小的金粒,仿佛看到了儿子婚礼上新娘头上的金钗,看到了自家翻新的瓦房,看到了餐桌上终于能多出的一盘肉......

河风突然大了起来,吹乱了老王花白的头发。

也吹乱了王家宁敞开的汗衫。

远处传来闷雷的声响,天色开始变暗。

老王抬头看了看天,指挥着儿子麻利地收拾起工具。

他知道,这场雨如果小的话还好说,除了打断他们干活的节凑,再屁事没有。

可雨势一旦变大,河床会重新排列,新的金砂会被水流带到不同的地方。

明天,像他们父子这样的淘金人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寻找。

但此刻,握着那个沉甸甸的小玻璃瓶,任凭头顶雷声震天响,老王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黑压压的云层翻滚着,擦着剪金山头漫过黄河,铺天盖地一般奔涌去了四金龙乡一河之隔的四十八军户乡。

经过两天的努力,梁福朝的院子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

梁金涛在院子里搭起了几个简易的棚子,用来存放废品。

同时,他也在原来的收购点门外立了个牌子,写上了废品收购点的新地址。

在收拾的过程中,梁金涛时不时地就会想起前一世四金龙乡村民在沙河挖到“狗头金”的事儿,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可以确定的是,记忆绝对不会出错,时间应该也不会出错。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加入淘金队伍的时机。

淅淅沥沥的雨点没有规律的落下,梁金涛脚步匆匆赶回家。

换过衣服,小两口围坐在小炕桌跟前算账。

天彻底变黑之后,雷声依旧,雨势没有变大的迹象,梁金涛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不管这场酝酿了小半天的暴雨到底能不能降下来,他都决定后天一早就去沙河里把筛子支起来。

鸡叫头遍时,夫妻俩还在炕上低声合计。

梁金涛突然想起什么,光着膀子爬下炕,从樟木箱底摸出个红布包。

解开三层油纸,里头躺着十几粒芝麻大的种子,在油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这是今天王师傅让爸给的野山参种子,”他指尖轻轻拨弄那些珍贵的种粒,“长白山老把式带的种,在腐殖土里埋五年才能见芽。”

赵秀芬忽然觉得,这些不起眼的小颗粒,比今天他俩数了两遍的纸钞金贵多了。

窗外启明星刚刚升起,照得晾晒药材的竹匾边缘泛起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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