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第49章 一回生二回熟

“三块?要是没破,十个三块都收不来!”

邱富海嘴里嘀咕着,大衣袖子在铜锅上蹭了蹭,露出底下暗藏的云纹。

这花纹他太熟悉了——六八年破四旧时,县里熔掉的铜器上都有这种纹。

当时他还小,跟在父亲**后面亲眼看着三卡车文物变成铜锭......

水烧开的呜呜声打断了思绪。

梁金涛已经沏好了茶,搪瓷缸子外壁凝着水珠。

邱富海接过茶缸暖手,这才发现梁金涛的棉袄肩头磨破了,里头絮的棉花黑乎乎的,分明是回收的纺织厂下脚料。

“黄会计回县里了。”邱富海突然说,“他老娘突发脑溢血。”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眼睛却盯着梁金涛的反应。

往常这时候,那些来卖废品的早该打听能不能“行个方便”了。

梁金涛只是“哦”了一声,转身去整理那堆废报纸。

他按日期分类的动作太熟练,连七月份的《参政消息》都能准确归堆。

邱富海眯起眼——这小子以前绝对干过这行。

等到梁金涛把架子车上的废品分门别类全部搬进来之后。

邱富海一手端着糖茶,一手夹着纸烟,低着头走过来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阵子。

“邱股长,过完秤,您指个地方,我搬过去。”

梁金涛抬起胳膊擦掉脑门上的热汗,跟着邱富海的移动的脚步,很有眼力劲地说道。

“铜线按特级品算。”邱富海突然开口,“一块九一斤。”

这价比前天告诉梁金涛的内部价高出三毛,足够在供销社扯块灯芯绒布。

梁金涛的手顿了顿,没接话。

炉火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微微发颤。

“难道是那些苇根起作用了?

十九八九是的,看邱富海进出住人的那间屋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媳妇应该睡的挺踏实。”

“秤......用新的吧。”

邱富海注意到梁金涛似乎在琢磨什么,自以为看透了他的心思,从柜台底下拖出台崭新的台秤。

秤盘亮得能照见人,合格证还粘在上面没撕。

这是他前几天去县里开会单位新配发的,连黄会计都不知道。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梁金涛看见邱富海眼里的血丝比前天的时候少多了。

很显然,媳妇咳嗽的毛病见好,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梁金涛,这会儿没外人,我跟你说句实话,至少在秤上,你放一百个心。”

邱富海开始从靠近门地方称废品。

为了打消梁金涛心里的顾虑,他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邱股长,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您吗?”

梁金涛陪着笑脸,接过邱富海手里的糖茶缸子,过去火炉边,给里面添上滚烫的开水。

虽然就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费上。

可如果邱富海要在秤上做手脚的话,时间可太充裕了。

对于梁金涛表现出的信任和豁达。

邱富海岂能看不出来。

他一边过秤,一边又说道:“金涛啊,多亏了你送来的那些新鲜苇根,我媳妇咳嗽的毛病明显见好。

昨晚上.....那个啥了.睡的有点迟,所以就睡过头了。”

人家都推心置腹了,梁金涛知道自己也得说一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邱股长,有用的话您别舍不得用,我回去了再挖几斤,等下次来的时候带过来。

我虽然不懂那玩意,但觉得新鲜的肯定要比放久了的效果好。”

邱富海手里过秤的动作不停,嘴上笑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还是要按老中医交代的煎服。

你上次送的还有呢......方便的话再送几斤鲜货也行呢,一过年不知道啥时候来上班呢。”

“邱股长,赶腊月二十八,我一准给您送过来。”

梁金涛点头,肯定地说道。

“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邱富海说着话,一只脚轻轻地踩住了搁在眼皮子底下的台秤。

投桃报李啊!

梁金涛估摸了一下,就邱股长刚才那轻轻的一踩,那俩捆旧报纸自己能多挣两块多钱。

“金涛啊,一回生二回熟嘛。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老邱吧。”

邱富海笑呵呵地说道。

“那不行!您比我年长几岁,我觉得还是叫您邱哥比较好。您觉得呢?”

人家杆子递过来了,梁金涛可不敢真顺着往上爬。

关系得一步一步维护。

不过想到自己还有杀手锏没有拿出来,他觉得下次再见到邱富海邱股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叫“老邱”了。

“随你吧!反正以后不准再叫邱股长了。”

邱富海没有回头地摆了摆指尖夹着纸烟的右手,示意梁金涛把台秤上的几十斤废铁拿下去。

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数玻璃瓶的数量。

梁金涛没注意到办公室里有小板凳,于是急忙提了一捆子旧书塞到“邱哥”的**下面。

“你小子......不吃公家饭可惜了!”邱福海扭头笑说了一句,“咦?刚才数到几了?”

一打岔,他把数的玻璃瓶的数字给忘掉了。

“邱哥,应该是27。您再查查!”

梁金涛弯腰把端在手里的糖茶缸子双手递过去,笑着提醒。

“27就27吧。几分钱一个的东西,差一两个没啥要紧的。”

邱富海微微抬了抬**,接住递过来的糖茶缸子,无所谓地说道。

他其实记着玻璃瓶的数量。

吃着这碗饭,记忆力以及一心二用的本事,那是必备的基本技能。

通过这次小小的试探,邱富海心里却对梁金涛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一架子车废品很快就称完了。

邱富海从旧书上站起来,拿着记账的小本本要去柜台里面算总账。

“邱哥。”梁金涛跟着过去,站在柜台外面,探手就要从里面的衣服里面取那个黄纸包,“昨晚上我让我爸......”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吵嚷声。

一个穿绿棉袄的胖女人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串空酒瓶。

“老邱!我这瓶子......”女人嗓门大得像喇叭,突然看见满地的废品和台秤,眼睛瞪得溜圆,“哟,这是开小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