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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二日之约
他抬手示意士兵扯下一名俘虏口中的布条，那俘虏立刻哭喊：“国师！太子！救我们啊！陈平安说不答应就杀了我们！”
这哭声传到金军阵中，更是引发一片哗然。不少士兵看着围栏里的同乡，眼神里满是动摇，连手中的兵器都握不稳了。
陈平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方才更沉：“若是二位答应，两日之后，我便放了所有俘虏，归还你们的战马与令牌，若是不答应，今日我便下令，当着你们二十万金军的面，将这些俘虏一一斩杀！到时候我会高声问一句，你们金国，连自己的弟兄都不愿救，是要靠牺牲将士的性命，来撑所谓的‘军心’吗？”
完颜洪的脸色瞬间惨白，胸口的旧伤再次隐隐作痛。
他望着围栏里上千名俘虏，又回头看向身后躁动的大军——若是今日杀了这些人，士兵们定会彻底寒心，说不定当场就会有人哗变，可若是答应退军，两日时间，足够陈平安做太多事。
犹豫再三，完颜洪终究咬了咬牙，声音里满是不甘：“好！我答应你！大金即刻退军两日，两日之内，绝不犯燕西城，但你必须保证，两日之后，完好无损地放了所有俘虏！”
“我陈平安言出必行。”陈平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示意士兵先放五十名俘虏，“今日先放这些人随你们回去，也好让大金将士放心，两日之后，依旧在此地，一手交人，一手履约。”
完颜洪看着被放出的俘虏，再也没多说一个字，带着完颜烈转身策马离去，背影里满是狼狈。
五十名俘虏踉跄着奔回金军大阵，刚挨近就被同乡围得密不透风。
有人攥着他们胳膊急问营中境遇，有人直勾勾盯着他们身上没换的干净粗布衣裳，那是北境军刚给的，比自己身上满是补丁、浸着汗泥的铠甲舒坦太多。
“北境军没打咱们！还给了热粥和饼子！”一名俘虏抹着泪，把怀里剩下的半块麦饼递出去，“你看，还软着呢！陈平安说，两日之后真放所有人回来！”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湖面，瞬间在金军阵里炸开。方才扛着云梯、脚步沉得像灌了铅的士兵，此刻都停了脚，望着那五十人的身影窃窃私语，眼里的动摇比先前更甚。
阵前那幕还在眼前，若真能换回所有同乡，谁愿提着脑袋去攻那高不可攀的燕西城？
完颜洪勒住战马，听着身后越发嘈杂的议论，胸口怒火直往上冲，偏又发作不得。他回头看向身旁的完颜烈，声音压得极低：“你看！不过放回去五十人，军心就乱成这样！两日之后，陈平安必是有诈！”
完颜烈脸色也难看，指尖攥得发白：“我早该想到，他哪会轻易让步！说不定这两日，他是在等援军，或是在燕西城布新防御！不如派斥候连夜探查，摸清底细，若真有援军，咱们就提前动手，撕了这二日之约！”
“只能如此。”完颜洪咬咬牙，当即下令：“让最精锐的斥候小队，分三路去查，一路探北境军大营动向，一路查燕西城防御部署，还有一路往南，看看是不是有援军赶来！记住，务必隐蔽，若是被陈平安的人发现，立刻自尽，绝不能再被俘！”
斥候小队很快消失在扬尘里，完颜洪才挥挥手，下令全军撤退。
士兵们听见“撤退”二字，没有半分往日的拖沓，脚步反倒轻快些，只是没人敢抬头看前头完颜洪的背影，只默默跟着队伍往大营走，连?? 战马嘶鸣都比来时低哑了几分。
阵前空地上，陈平安望着金军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淡笑慢慢敛了，转身对身后亲卫吩咐：“立刻派人去燕西城，告诉徐世忠，趁这两日加固城墙，把城里老弱妇孺都转移到后方山谷，再清点一遍弓箭、滚石，缺什么立刻报给我，我让人从后方粮仓调运。”
“另外，把方才抓的金军斥候带上来，他们肯定会派人探查，这几个，正好给咱们送点‘假消息’。”
亲卫应声而去，不多时，两名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金军斥候就被押上来，脸上满是惊恐，不敢抬头看陈平安。陈平安缓步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平淡：“你们回去告诉完颜洪，北境军的援军三日后就到，粮草也已在路上，他若想提前动手，尽管来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带着几分威慑：“记住，把话传清楚，敢漏一个字，或是改一个字，你们留在围栏里的同乡，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两名斥候连忙点头，连声道“不敢”，被士兵松了绑后，跌跌撞撞朝着金军大营的方向跑，生怕晚一步就丢了性命。
亲卫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疑惑：“王爷，咱们的援军还要几日才能到，粮草也只运到一半，为何要骗他们三日后就到？”
陈平安走到围栏旁，望着里面依旧望着金军方向的俘虏，缓缓道：“完颜洪本就多疑，咱们越是说援军来得快，他就越不敢轻易动手。这两日，他定会反复试探，咱们只要稳住阵脚，等援军一到，便是瓮中捉鳖之时。”
送走传令兵，陈平安抬手拍了拍围栏上的木柱，对亲卫吩咐：“将俘虏看管好，其余人随我入燕西城，与徐世忠汇合。”
话音落时，北境军将士已迅速整队，银色铠甲在日光下连成一片，虽无震天呐喊，却透着一股整齐划一的肃杀之气。
陈平安翻身上马，马鞭轻扬，率先朝着燕西城的方向而去，身后的队伍紧随其后。
此时的燕西城外，城门已缓缓打开，徐世忠身着玄色战袍，带着数十名将领立在城门下，身后的守军列成两排，手中长枪斜指地面，目光坚毅。远远望见陈平安的队伍，徐世忠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当即策马迎了上去。
“末将徐世忠，恭迎王爷！”徐世忠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陈平安马前，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敬重。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下马，齐声喊道：“恭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