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把江晋城带回去了。
江老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小棠回来了?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老爷子的眼睛都瞪大了。
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错觉了。
江晋城缓缓从苏棠身后走出。
“爷爷。”
苏棠看祖孙两应当还有很多聊,便主动退出书房,准备让医生处理伤口。
刚关上门,江晋城就跟了过来。
“你不跟爷爷聊聊一会吗?”
“你的伤比较重要。”
“但……”
江晋城直接打断,很坚持,“先处理伤口。”
苏棠知道拗不过,便没有继续,她的确疼的厉害。
老爷子也追了出来,“小棠受伤了吗?”
“爷爷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可当绷带解开,露出那条蜈蚣似的伤疤时,祖孙两都沉默了。
刚缝合好的伤口,用了最好的无痕线,但也禁不住被大力按压。
重新缝合过程很痛苦。
苏棠特意让老爷子先出去,不要看见这一幕。
老爷子只好带着担忧,在外边等着。
本想也让江晋城出去,但他根本不动,她只好咽回去了话。
过程中,苏棠避开眼,没有看,只疼得浑身冷汗直冒。
重新包扎好后,她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江晋城看完了全程,沉着脸,眼眸浓厚的情绪快要溢出。
心疼,和自责。
连道歉都不足以弥补。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受点。
“小棠……”
“别叫我,去,和爷爷道歉,他才是最担心你的人。”
她很清楚老爷子故作淡定的外表下,是夜不能寐的担心。
他最亏欠的人就是老爷子。
江晋城知道这一点,只说:“等我和你解释。”
便出去了。
苏棠靠在沙发上,汗水沾着,全身难受的厉害,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充斥,理不清。
也不知道祖孙两在书房里说什么。
幸好小悔和安安去参加了夏令营,这几天都不在家。
不然被他们看见了伤口怕是要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担心她。
不知道坐了坐久,等回过神时,身旁早已坐着江晋城。
见她转过头终于注意到自己,江晋城才缓缓开口 ,“你在想什么?”
苏棠随口应道:“在想朗谦昊。”
这个回答直接让江晋城紧握拳头,脸色稍变。
苏棠见他这样,笑了,“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可以想他吗?”
“小棠……别这样刺激我。”
“我刺激你什么了?”
他低下头,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痛苦。
“对不起。”
“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需要道歉,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带着讽刺。
苏棠明明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摆出并不在意的样子,要永远优雅……
优雅个屁。
她用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拽住江晋城的领子,将他拽了过来。
嘴巴还残留着刚刚被粗暴的吻留下的刺痛。
手臂还有重新缝合的痛。
痛上加痛,新仇加旧恨。
她猛地覆盖住他的唇瓣。
在他错愕时,狠狠用力咬下去、
他嘶了一声,嘴巴尝到了血腥味。
但没躲开。
苏棠是真的生气,没有心软,当真是用力咬的。
两个人的嘴巴里都是血的味道。
像是要把那块肉给咬烂。
他近乎宠溺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挣扎。
松嘴的时候,他的唇瓣惨不忍睹,满是血。
苏棠心中那口郁气总算散去不少。
她扯出几张纸巾,丢过去。
血都滴下来了。
他是没接过去,只是眼神宠溺的看着她。
“消气了吗?”
“勉强可以听你辩解一下。去处理伤口,医生还没走。”
“好。”
他知道苏棠是故意的。
所以听话的去外面把准备离开的医生给叫回来。
他满嘴血出来时,不仅把老爷子给吓到了,还把医生给吓到了。
“你这……”
江晋城面不改色的去卫生间冲水,把血迹冲走了。
这才看见那里深深的血洞。
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
他无奈的露出苦笑,走出去,在医生诡异的眼神下,镇定的说:“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医生赶紧给上药。
等弄好后,医生才带着诡异的心情离开了。
老爷子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他怎会不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老爷子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语气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说道:“该的!你干的那不叫人事了!小棠还是下手轻了!好好跟人家说说!”
江晋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
他带着嘴巴上碍眼的伤,重新走进房间。
苏棠扭过头看他时,准备开口的话,看见他嘴巴上的伤时,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咧嘴笑了。
只见他嘴巴上被抹了药水,还肿的厉害,看上去很滑稽。
江晋城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一笑就扯到唇边伤口,吸了一口气。
苏棠笑得更厉害了。
每每笑够了好不同意停下,一看到他嘴巴的伤口,又忍不住笑。
“哈哈哈哈哈……”
江晋城好脾气的说:“这回解气了吗?”
“唔,没有。”
“你还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我无条件做到。只要你能解气。”
毕竟没有什么比失去她更难以接受。
“这个押后再说,现在,把你隐瞒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好。”
……
老爷子在外面修剪花草,但是眼神总是忍不住看向书房紧闭的门。
剪得心不在焉,等转过头,发现那盆昂贵的绿植都被剪秃噜皮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绿杆子。
他丢下剪刀,嘀咕着:“死小子可要好好解释啊,得把小棠哄好了,要不然从哪里找这么好的孙媳妇。”
他碎碎念着,语气里都是责怪。
但说着说着,又想到晋城这段时间吃的苦,所有痛苦都是自己承担,还要卧薪尝胆报仇……
这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郎家!
当年就不该……
唉!
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已经是傍晚了。
老爷子早就让保姆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出来吃饭,还特意吩咐保姆熬了一锅粥。
晋城那嘴,只怕得吃几天流食了。
该的!
苏棠走出来时,心情谈不上愉快,但也没多差。
老爷子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快坐,都饿了吧,快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