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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木兰询问何为异状?
徐亿年代为解释,说异状就是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夏天飘雪,冬天蝉鸣,再比如原本没有蚂蚁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大批蚂蚁。
姚木兰说她没有遇见这种奇怪现象。她是秋天上山的,运气不好,选了个阴天。山下无风,山上有,吹得灯笼晃晃悠悠。天黑,不知道蚂蚁多不多。别的她没在意,毕竟是当“贼”的,心慌意乱,顾不了那么多。
慕笙用声音二字提醒她,姚木兰一脸迷惑:“声音?是我的声音,还是旁的什么声音?”
慕笙:“风声,虫鸣声,开棺前后可有变化?”
姚木兰细细想了想:“我只记得在山下的时候无风,走到半山腰开始有小风,到了山上风势渐大,吹得我灯笼都快握不住。摆上供品,准备祭奠的时候,风小了。挖坟的时候几乎没有风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把灯笼挂在了离坟不远的树上。”
慕笙:“虫鸣声呢?”
姚木兰皱紧眉头,用力想了想:“上山的时候没注意,祭奠的时候听见了蛐蛐的叫声,再往后,因为紧张没有注意到。我藏了马车在山下,准备离开的时候觉得怪怪的。那会儿没细想,以为是自个儿做贼心虚。这会儿想来,那种怪异应该就是慕姑娘说的声音。静,特别静,就好像天地万物死了一般寂静。”
把玉蝉放到桌子上,慕笙道:“那是因为你带出了这只玉蝉,而你前未婚夫的魂魄就附在这只玉蝉上。”
徐亿年本想拿起来把玩一下,听见这话,把手缩了回去。
“姚姐姐那个前未婚夫的魂魄当真附在这只玉蝉上?”
“这不是普通的玉蝉,是冥蝉!”慕笙捏着玉蝉:“制作这枚玉蝉的玉石采自极阴之地,且需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以心头血供养七七四十九日。雕刻之人,必须是将死之人,雕刻之地需选在乱坟岗或者古战场。这枚玉蝉,自诞生之日起,便是邪物。”
“邪……邪物?”徐亿年搓了搓胳膊:“邪到什么程度?”
“非死即伤,侥幸活下来的也是个疯子。”慕笙捏着玉蝉的翅膀:“这玉蝉,自开采到雕刻成,起码数十条人命。”
何为极阴之地?就是邪门到不能邪门的地方。在别处难得一见的毒瘴,毒虫,在那个地方司空见惯。寻常人,不到三步就死。想要采得玉石,得选那些身强力壮的,命硬的,用活人的命铺就出一条采石路。
徐亿年:“活人的命,怎么铺?”
慕笙:“把活人变成活死人,让活死人去采玉石。每批五人,前三批进去探路,中间三批负责开采,后面三批把玉带出来。从活人到活死人,从活死人到把玉石开采出来,最少牺牲五十人。心头血,只有那么一点儿,如何支撑七七四十九日?”
徐亿年伸出两根指头:“得两个姑娘?”
慕笙:“七个,且得未满十八岁。”
徐亿年掐着指头算了算:“五十,加七个,这就是五十七条人命。”
慕笙:“还有雕刻之人,必须是将死之人。这玉质地极硬,将死之人虚弱至极,如何雕刻。”
徐亿年抿嘴,睁大眼睛,看着慕笙手里的玉蝉:“所以这雕刻师傅也得好几个?这么多雕刻师傅,还得是将死的,要去哪里找啊?”
慕笙:“找是找不到的,所以他们得把健康的雕刻师傅变成将死的。你没注意到这玉蝉上的雕工是不一样的。”
徐亿年点头:“注意到了,我以为是将死之人力气不济,所以才……”
慕笙数着蝉身上的痕迹:“雕刻这枚玉蝉,至少死了十七个师傅。”
徐亿年又开始掐指头:“五十七,加十七,这都快一百个人了。一百条人命,一百个亡魂,这东西要是不邪门就怪了。这种邪门的东西,姚姐姐的未婚夫是从哪里得来的?”
姚木兰:“应该不是他们家祖传的?”
慕笙:“当然不是,如此邪物,若是家传,他们家早就妻离子散了。方才说过,沾染此等邪物者,非死即伤。”
姚木兰眸光一亮:“那个外室跟她的相好。他们来路不正,这种邪物许是在旁处得的。我那前未婚夫就是遇到了他们才性情大变,还有我那前公婆一家,也是因为外室进门,才会早伤早死。”
徐亿年不认可姚木兰的话,认为她前未婚夫一家的遭遇与这只蝉没有半分关系。她那前未婚夫若是立得正站的稳,根本不会受那外室迷惑。就像他,首富之子,多少女子想要亲近他,通过他嫁入徐家成为少夫人。他呢,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再说她那前公公,人在县衙当差,听过见过的案子应当不少。从古至今,但凡是让外室进门的,哪个家宅能安?
堂堂一家之主,不仅由着儿子让他把外室领进门,还不做调查,偏听偏信,装聋作哑的欺负儿媳妇。家风不正,家业凋零是必然的事情。
前婆婆,原是家中主母,掌管后宅,却任由来路不明的外室在后宅作妖。明知道儿媳妇是怎样的人,却由着外室栽赃陷害。如此是非不分,亲疏不辨,怎能使一家人的日子过好?他们家有此劫难,是他们立身不正,治家不严,招来的。
“盲猜无用,不如看看。”把玉蝉抛到半空中,随着那缕血丝被抽出,一些零散的画面随之出现。
姚木兰的未婚夫杀了外室,外室的相好推门而入,刚好看见这一幕。悲痛至极的他,抡起凳子朝着姚木兰的未婚夫砸去。
一凳子下去,姚木兰的未婚夫倒在地上。相好不解恨,准备再砸一下。姚木兰的未婚夫笑着,捡起地上的**,趁外室的相好不备,用力刺去。
外室的相好当即毙命,姚木兰的未婚夫则扶着桌子站起,摇摇摆摆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弥留之际,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男人问他,还想不想见到姚木兰。
未婚夫点头,男人拿出玉蝉,将未婚夫的魂魄吸了进去。整个葬礼,那个神秘的黑袍男子一直都在,玉蝉也是他放的。他在等,等他的猎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