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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诈……钱财?!
徐亿年用手扇风,越发觉得这间书院不简单。先是李福,再是韩先生,然后是陈婶,接着是李准,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个个坏的不同寻常。
“姚姐姐,我原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的。”慕笙轻叹了口气:“许家被打劫,的确是因为许准的父亲故意在人前露富,去书院打劫的主意也是许准的父亲出的。作为书院的临时看管者,你没有警惕之心,半夜开门,本就该为随后发生的事情负责。”
姚木兰:“合着是我该被欺负,该死呗。”
“在那件事情中你有一半是无辜的,但你不该把你的遭遇归结到许准身上。三年前,他还只是个孩子,且是被父母责难,性子颇为懦弱的孩子。你一个大人都无法自救,却指望一个孩子救你,岂非天方夜谭?”
姚木兰:“他是孩子,他爹娘不是孩子!深夜雨大,总归是我心善收留了他们,他们却见死不救。”
“他爹娘是个什么货色,姚姐姐不清楚吗?”慕笙道:“许准的爹若是个真汉子,就不会为了求生,带着劫匪抢劫书院,更不会在自家妻子被人拖走欺辱时闷声不吭。丈夫救不了妻子,儿子救不了母亲,你却指望他们父子在你落难时对你伸出援助之手,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你在他们父子心目中的位置比他们的妻子和母亲还重要?”
姚木兰张了张嘴,啥都没说出来。的确,一个护不住妻子的丈夫和两个护不住母亲的幼子,还能指望他们护住自己这个陌生人。
徐亿年打断她们二人的话,问敲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姚木兰心虚的说,并非许准敲诈她,而是她敲诈许准的爹娘,被许准听到了。
“你还敲诈许准的爹娘?”徐亿年环抱着双臂:“姚姐姐,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我只是气不过!”姚木兰辩解道:“许准是第二年来的,一个人,没有爹娘。他长大了,长高了,人却比那个时候还要瘦。
带了束脩,用一个破篮子装着,篮子里铺着一块儿干净的布。我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晚的事情,浑身发抖,冷得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初秋,太阳很暖,我穿了两层衣服,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穿一样。慕姑娘,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慕笙不知道,她都是给别人添堵,但她知道姚木兰在委屈什么。她怕许准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怕被人指指点点,怕被撵出书院,无处栖身。
“我想拒收,把他撵出书院。”姚木兰揪着衣裳:“他行事规矩,没有任何错处。初试成绩优秀,连韩先生都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唯一的缺点便是不善言辞,可不善言辞不能成为书院拒收学生的理由。我想等他进了书院后刻意难为他,让他主动退学,可他按时上课,按时下课,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毫无差错,且没什么脾气和欲望。他好像不记得我,好像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但又像在刻意躲着我。他越是躲着,我便越是心慌。”
“他确实不记得了。”慕笙扯出一张药方递给姚木兰。
笔迹是旧的,纸张经反复揉搓,有些地方已经烂了。这是一张治疗风寒的单子,上面落有日期和药铺的名字。姚木兰注意到那个日期,是出事后的第三天。她问这是什么意思,慕笙反问她,闯进书院里的那些匪徒是怎么解决的?
姚木兰磕磕绊绊,说天亮时官府的人来了,将那些还在睡懒觉的匪徒拿了个正着。原以为他们会把许准一家也给拿了。结果却说许准一家跟她一样是受害者,只训斥了几句,就让他们下山了。
因为匪徒夜抢书院的事情,修缮进度加快不少,让姚木兰无暇顾及其它。半年后,才从学生口中知道了一些有关于匪徒的事情。他们之中,领头的那个数罪并罚被判流放。试图欺辱她们的那两个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几年,余下的那几个也被判了几年不等。
这一判,几乎把周边几个村子的地痞都给收了,也算是造福了一方村民。
“是许准冒雨下山,跪在里正门前磕了几十个头,才求得里正带人去报官。还是许准,叩开一户又一户人家的房门,用不善言辞的嘴,说服他们去府衙作证。否则,你以为府衙那些人为何能及时到达书院,那些匪徒又如何会被重判?
姚木兰恍惚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是许准?那天晚上,许准他明明……”
她记不清了。许准的存在感太低,他在与不在,似乎无人注意。姚木兰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脱口而出的仍是那张药方。
“许准病了,风寒,很重。他爹娘不在意他,没注意到他病了。还是上门的里正发现后,勒令他们为许准请大夫。这药方上有日期,有药铺的名字,姚姐姐若是不信,可命人将药铺掌柜以及药铺中留存的药方拿来。”
姚木兰:“慕姑**意思是,许准他……他救了我?”
徐亿年:“他不光救了你,他还救了百姓,让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免于被祸害。许准他不仅是个好孩子,好学生,还是个极具正义感,非常聪明的好人。他不救你,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救你。
盲目出手,不仅会让自己白白牺牲,还会惹怒那些匪徒,让你们陷入更大的危险中。在匪徒放松警惕,你们被动等待时,只有他,不顾危险,悄然下山求助,并且一鼓作气,将那些匪徒全部送入大牢中,以免他们日后报复,进而帮你,帮书院,也帮他的家人解决了后患之忧。许准若是活着,定能做个好官。姚姐姐,陈婶,你们两个简直是在作孽。”
姚木兰伏在地上,连声说着怎么会?慕笙摇头,又跟她说了一个真相。因为淋雨,因为身体原就不好,许准得了重度风寒差点死掉。这也是他第二年才去书院读书的原因。还有,许准因为高热失忆了,压根儿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
姚木兰失声道:“所以,我的担心纯属多余?那他在书院躲着我……”
慕笙:“一是因为性格,二是因为你的种种做法让他觉得奇怪,下意识躲避。”
姚木兰悔不当初,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