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买凶宅 第404章 木兰花(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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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懂事那天起,姚木兰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他们不常见面,每次见面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未婚夫的爹娘会带着他来自个儿家里拜年。

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前院后院之分,都在一处说话,一处用饭。据母亲说,在她年纪还小时经常跟在未婚夫后面,口齿不清的喊着哥哥。未婚夫表面嫌弃,实则处处照顾,还亲自给她喂水,喂饭。

六七岁时,有了男女之防,但还是会在一处玩耍。小时候的未婚夫性子略显沉闷,酷爱读书。她则与之相反,性子活泼,不喜读书。用话本子里的话说,她在闹,他在笑,颇有那种青梅竹**感觉。

再大一些,未婚夫的爹爹开始领着未婚夫出去见世面,他的性子又改了,变得故作老成,变得精于算计,面对她时仍与从前一样。她也变了,开始用功,开始努力。因为娘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错的,女子无才,如何掌家?

若你嫁的是个农夫,可以不会诗词歌赋,但要懂得种田。若你嫁的是个猎户,可以不会精致的针织女红,但要懂得如何猎取动物,如何剥皮分骨,如何将猎取到的猎物卖出高价。

若你嫁的是个商户,要懂得经营谋算,若你嫁的是个官家,则需要懂迎来送往,懂官场上的那些事情。不必精,但要懂。只有懂,才能与夫君想到一块儿,说到一块儿,才能做到真正的男主外,女主内。

她虽不懂,但觉得娘说的有道理。未婚夫上进,她若贪于玩乐,还未出阁便被嫌弃,日后如何在一起过日子。可以说,她年少时学的那些琴棋书画都是为了追上未婚夫,为了能在嫁给他之后与他有话说,有话聊,成为他的贤妻。

进入少女时期后,只见过她的未婚夫一次。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交流。她看他,他闪躲。他看她,她也闪躲。然他却让他的小厮,偷偷送了她礼物,是她喜欢了很久的瓷兔。

瓷兔是一对儿的,一白一粉。白的若玉,粉的若桃,十分可爱。

她从不否认真心,只是真心瞬息万变,就如同那对儿玉兔。

在那个外室出现前,未婚夫与她说,待他们二人成婚后,将玉兔摆在新房的显眼处。他要让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如何的相爱,让他们未来的孩子知道,他们的爹娘是如何从青梅竹马到白发苍苍。

可笑的是,他那般在意的玉兔,在那个外室进府后的第二日就被摔了。被她的未婚夫亲手给摔了。两只兔子都被摔得稀巴烂,连个兔子的模样都看不出。

究其原因,是那个外室故意与她争风吃醋,向她的未婚夫讨要一对儿一模一样的。这对儿瓷兔,在几年前便是稀罕物,这会儿想买,自然是买不到的。外室哭哭啼啼,说未婚夫对她的心是假的。若是真的,怎会送旁人那样一对儿精致的瓷兔,到了她这里,却只剩下一句买不到。

姚木兰与她解释,说那不是定情信物,而是生辰礼。

外室不依不饶,哭得梨花带雨。未婚夫就说她是故意的,非要提当年之事刺激他的心上人。还说婚约既退,这种让人误会的礼物还是不要留着了。

手起,瓷兔落,与那段时光有关的念想也就消失了。

未婚夫还送过她一些生辰礼,比如亲手磨得核桃手串,她喜欢了很久的柿子绒花。街上的绒花很多,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的。直到那年秋天,两家人相约去寺院拜佛。进门时,看见寺院门口种的柿子树。她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能将柿子戴在头上就好了,他便记在了心里。

图是他自己画的,据说不眠不休画了好几天,才画出一个既像柿子,做成绒花后戴在头上还好看的。做绒花的老师傅是他托人找的,足足做了大半个月,才挑出一支满意的。剩下那些不满意的全给毁了。

他说过,这样独特的绒花只有他的未来夫人才配拥有。那支绒花也被毁了,因为那个外室觉得丑,脏了她的眼睛。

还有莲花盏,是他十六岁那年去寺院里为她求的十六岁的生辰礼。莲花盏也碎了,连同盒子一起被摔在地上。

外室故意的,他也瞧见了,却说她是小肚鸡肠,左右不过一个茶盏而已。

是一个茶盏,却是这世间有钱都买不到的莲花盏。那间寺庙只存在了十二年,每年都会以花为题做十二个不同的茶盏,每一个茶盏都是独一无二的。

买下那只莲花盏时,他说独一无二的茶盏,代表了他独一无二的心,代表了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她。看到外室故意摔烂莲花盏时,他说不过一个茶盏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碎就碎了。说她小气,故意闹得家宅不宁,让她这个外人,赶紧从他们府里搬出去。

瓷兔被摔碎后,她留下了一个粉色的兔子脑袋。莲花盏被摔烂后,她留下了一片花瓣形的碎片。就跟当初留下完整的瓷兔和完好的莲花盏一样,她只想留下那个瞬间。

徐亿年摸着头:“留下瞬间?”

姚木兰:“我知道这个很难解释,但人的记忆是会改变的,我只想留下一些东西,记住与其相关的一些事情。我怕时间太久,记忆会模糊,会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情。另外,我觉得有些东西可以作为证物。就比如那只瓷兔,我若将那些碎片扔了,在那外室与未婚夫颠倒黑白时,我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还有莲花盏,留下那块碎片,起码证明我曾经拥有过。这算是很别扭的小女儿的心态吧。习惯了,便延续到现在。”

徐亿年:“所以,你留下书信也是……”

姚木兰:“习惯,顺手而已,没有想别的。若非书院困难,需要银钱,我也不会想到那些书信,更不会去往他的老家,偷偷摸摸把他爹**坟墓给掘了。”

慕笙:“姚姑娘你不止掘了他爹**坟墓吧?”

姚木兰攥着手,不好意思道:“我还掘了我那未婚夫的坟,从他的棺木里拿了一些东西。”

慕笙:“是否有一只玉蝉?”

姚木兰点头,将玉蝉找了出来:“含在他嘴里的,瞧着像是极好的东西,当铺不要,就与那些书信放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