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
“小璃,你长大了,也变得漂亮了不少。”
他目光温和,却让江烬脊背发凉。
南宫璃微微低头,轻声问道。
“章叔,这次你来,又设了什么局?”
章叔轻晃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缓缓旋转。
“放心吧,不是针对你们的。”
“只不过恰巧路过这,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是你和江烬在这里面!”
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街边偶遇的寻常亲戚。
可江烬内心却冷笑一声,他知道,世上没有巧合,尤其在他面前。
每一步踏出都是算计,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意。
“章叔,那你知道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在什么地方吗?”
南宫璃开口问道。
这个局是章叔设计的,那么他肯定知道那个贡常飞儿子的结局。
“你们要找的人……早已不在人间。”
“他死了,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撕碎了。”
章叔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
“他原本是想见自己孩子最后一面的。”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体内的恶魔会突然苏醒。”
“见到自己的妻子,成为他唯一的执念。”
“而执念越深,他体内的恶魔就越兴奋。”
“最终吞噬了他的理智,也吞噬了那个孩子。”
江烬瞳孔骤缩,指尖不自觉掐入掌心。
这一切的悲剧都是可以避免的,但是眼前的这个章叔却设计了这一切。
章叔说这些的时候始终微笑着,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他的眼神深处藏着难以捉摸的光,可能早已预见了所有结局。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江烬双眼死死盯着章叔,声音沙哑而压抑。
章叔轻喝了一口酒,目光淡然。
“我只是想看看,当一个父亲的爱变成杀戮时,人性还能剩下什么。”
“至于结局,在我设计的剧本中,精彩程度,绝对排在前三。”
江烬愤怒地看着章叔,眼前人根本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江烬心中怒火翻涌,却不得不压下冲动,因他深知此刻稍有异动,便会落入章叔早已布好的局中。
南宫璃却轻轻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叹息这样的悲剧发生。
而是她要找的其中一个钥匙人,看样子已经彻底消失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之前的一切布局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看着南宫璃垂头丧气的样子,章叔微微一笑说道。
“放心,他的孩子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虽然变成了一个恶魔去了地狱,但是钥匙人的身份依然有效。”
听到这南宫璃连连摇头。
“章叔,你就别说笑了。”
“地狱!我可没有本事进入地狱找回一个早已失魂的钥匙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章叔淡淡一笑说道。
“我既然过来了,当然是有办法让你们进入地狱。”
“并且可以安然无恙地带回那个人。”
南宫璃脸上露出喜色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中骤然燃起一束希望的火光。
看来对于这个章叔,南宫璃还是十分信任的。
江烬听到这话,却是对眼前这个人更加厌恶。
明明他有更安全的方法去地狱。
却非要设计一个局,让贡常飞一家,家破人亡。
“不会这也是你设的一个局吧。”
“想看看我和南宫璃是怎么相爱相杀的。”
江烬的话让南宫璃的神色也为之一变。
她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忘记了眼前这个章叔的可怕之处。
江烬说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章叔的确有操控人心的癖好,他享受布局的过程,更享受看着他人痛苦挣扎的模样。
江烬的质疑像一把刀,划开了南宫璃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
她怔怔地看着章叔,等待他否认,可他只是轻轻放下酒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笑意冰冷而坦然。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看向南宫璃,淡淡地说道。
南宫璃的手指猛然收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踏入这里起,就已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章叔哪怕他是自己的亲叔叔,他也从不救人。
他只造局,任人挣扎,在绝望中催生出他想要的答案。
南宫璃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冰般刺向章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就不怕,我父亲找你算这笔账?”
章叔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在意过你吗?”
“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想得到他的认可吗?”
南宫璃瞳孔剧烈一颤,仿佛被刺中了最深的软肋。
她死死咬住嘴唇,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你放心好了,我从不逼人走向绝路。”
“你可以选择不去,回家好好过你的大小姐生活。”
“那人毕竟是你父亲,留你一条命他还是能做到的。”
“再说,即便是我设的局,有江烬在未必就是死局。”
“你说是吧,江烬!”
江烬冷笑一声,这一刻他所有被调动的情绪都化作了彻骨的清醒。
他直视章叔,目光如刀,在这个人面前,自己也不用掩饰自己的锋芒。
南宫璃不由看向了江烬,难道说,江烬的实力,连章叔都如此忌惮?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说吧!怎么进入地狱。”
江烬的声音冰冷,目光寸步不让。
章叔缓缓摊开手掌,一枚漆黑的钥匙浮现于掌心,表面刻着古老扭曲的符文,隐隐透出不祥的气息。
“这是地狱之门的钥匙,也是我身份的象征。”
“有它就能打开通往地狱的门,并且地狱的恶魔也不会主动攻击持有者。”
“但钥匙只能维持七日开启之效,七日后若未归来,门将永远关闭。”
“你们只能想别的办法出来,或者永远留在那里。”
章叔说完,便一把将钥匙抛向江烬,后者稳稳接住,指尖触碰到钥匙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直侵心脏。
南宫璃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忽然抬头,目光不再有丝毫犹豫。
她知道,这一去或许再无归路,但留在原地,也不过是活成父亲与章叔棋盘上的一颗死子。她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向江烬,伸手拿过钥匙。
她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钥匙古老的符文上,瞬间被吸收,漆黑表面泛起暗红纹路。
随后南宫璃将钥匙插 入眼前的空气。
一道猩红裂痕骤然撕开虚空,幽邃深处传来低沉的嘶吼与哀鸣。
裂痕扩张成门,狂风裹挟着硫磺与血腥气扑面而来。江烬迈步向前,却瞥见南宫璃步伐坚定地先迈出一步踏入红光之中。
江烬目光微动,紧随其后跃入裂隙。
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外界的一切瞬间被隔绝。
而章叔却看已经消失的门淡淡笑道。
“南宫璃这孩子果然长大了,居然知道利用我来演这出戏。”
“她若不踏入,反倒让我失望了。”
“有趣,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