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片刻，太监匆匆回来：“陛下……”
陛下看到他那难看的脸色，不由得皱了眉头，问道：“怎么了？柳爱卿人呢？”
太监吞吞吐吐：“奴才方才往祁家去，祁家那小丫鬟直说柳大人病了，奴才想着便是来不了，奴才看看也是陛下的关切，却不想柳大人根本就不在府中，听闻……听闻……”
“听闻什么？”陛下不觉皱了眉头。
太监不敢抬头，好一会儿的功夫才道：“听闻是去了边疆。”
陛下听了这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却是闷哼一声。众人连忙跪地，齐声道：“陛下息怒。”
赵大人却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连忙开口：“陛下，女子本就不能干政，祁夫人却仗着祁大人对她的疼爱，插手朝政，如今更是不禀告陛下便私自前往边疆，分明就是干涉军务！”
“干涉军务，蒙蔽陛下，私自离京……无论哪一条，她都不能在朝为官了。”
陛下听了这话，面色铁青，更是迟迟没有说出话来。
半晌，他开口：“立刻召祁夫人回京，朕倒要看看，她到底为边疆做出了什么卓越贡献，竟然甘愿背上这么多的罪名，也要离开京城，要是没个合适的解释，即便是祁爱卿立下了赫赫战功，祁家和柳家也难逃罪名。”
这话让赵大人的眼底止不住的得意。
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头，唇角带着冷笑，早知道柳霜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他先前也就不必用这么多异常的法子了，直接逼一逼，柳霜序自己就会露出马脚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
圣旨很快便传到了边疆。
柳霜序正看着那纸上的路径，提议追击北境。
可等听了来传旨的太监的话，身上直接冒出了冷汗，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
祁韫泽见她迟迟没有说出话来，便知她担惊害怕，连忙伸手捏住了她的纤纤细手，道：“别怕。”
“清者自清，想来陛下不会太过怪罪你的。”他出声安抚，“只是眼下北境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置，我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你回程路上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柳霜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不免红了眼圈。
她摇了摇头：“刀剑无眼，北境又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再次起兵，我实在是不放心你自己留在这里……反正我已经让陛下失望了，不如就继续陪着你，等……”
太监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连忙上前来开口：“柳大人可万万别动这样的心思啊——”
“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可到底还是顾及着祁大人的功绩，不想寒了功臣的心，可你要是抗旨不尊，别说祁大人如今立下了赫赫战功，便是他把整个北境都收为大周的国土，陛下也不可能轻易饶恕祁家的。”
“再说了，您父兄好不容易才从大牢里出来，您总不能忍心看他们再去牢狱里头受苦受难吧。”
这话一出，柳霜序果然犹豫了。
祁韫泽赶忙继续安抚：“夫人担心为夫的安危，为夫自然是感动的，只是你万万不能做出抗旨不尊的事情来，不如先回去，我一定会隔两日就给你写信，让你知道的我平安。”
柳霜序看这一个两个都希望自己赶紧回京去，她自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只能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那夫君可一定要保重自身。”她又依依不舍的叮嘱了两句，赶忙回京去了。
且说，传旨的太监深知陛下的脾性，故而日夜兼程，很快就赶回京城。
他不叫柳霜序去更衣，而是直接带到了御书房。
陛下听了回禀，却是不由得愣了愣神：“她回来的这么快？”
“想来是柳大人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想让陛下为难，这才连忙赶回来了。”太监总管连忙开口。
陛下自知自己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对夫妇，自然是欣喜的。
他颔首：“叫人进来吧。”
话音落下，小太监赶忙领了柳霜序进门来。
“陛下圣安——”柳霜序连忙叩首。
她不多嘴，而是等着陛下率先开口。
陛下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仍旧带着些许的不满，道：“祁夫人如今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离京。”
听得‘祁夫人’三字，柳霜序的心里便有了底。
她开口：“陛下圣明，并非是臣妇私自离京，而是担忧夫君安危，这才想着陪同，臣妇想着，古来，将军夫人也有陪同而去的，却不知怎的，臣妇此行竟惹了陛下不快。”
陛下原本不想为了此事而斤斤计较，只是到底是在朝堂之上，他总是要做出样子来的。
如今看柳霜序这般通透，倒也不觉点了点头。
他道：“既然是以亲眷之名离京，朕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是……”
“陛下。”柳霜序又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将自己手上的边境布防图递了过去，“此番战役，北境并没有用到火器，想来是火器还没有研制完成，不能投放使用，只是，臣与夫君此番特意巡视边境，重新绘制了边境布防图，要是能够加以巩固，想来日后也就不必怕北境的挑衅了。”
这话一出，陛下立刻示意太监总领将东西拿过来。
他细细看了看，连连夸赞。
“看来你不虚此行。”陛下自是准了布防图的巩固，只是看向柳霜序的眼神仍旧带着些许的怀疑，道，“柳爱卿，你此番离京到底还是引得了朝堂不满，即便是朕想要徇私也得考虑众爱卿的意思，不如你便留在京中，协助兵部调度粮草吧。”
柳霜序不由得抿了抿唇。
她原本想着有这个布防图，还能够让陛下同意她再次前往边境，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话。
她不觉垂下头去。
“朕知道你放心不下祁爱卿，可国有国法，朕要是给你开了后门，日后如何管理其他大臣？”陛下看出了她的想法，“祁爱卿骁勇，必然不会出事，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