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进入考院
吃溏心蛋能考上功名，这是东平县的说法，家家户户都会在科举当天，给家里人煮着吃。
杨云当然不信这些，但母亲的一番好意，他也没有拒绝，三下五除二将鸡蛋吃了。
吃过早饭，杨云拿起考试要用的东西和吃食，放在篮子里用布盖上，跟母亲一起出门。
天色尚未大明，街上却已经满是行人，杨云扫一眼，几乎都是参加童试的学子。
随着人群，杨云和姜梅来到县衙的考院前，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除赶考和陪考的人，还有一些机灵的小贩在卖浆子包子溏心蛋，有几分热闹景象。
杨云提着篮子看看四周，有的学子仍旧在看书，想要多学一点，有的学子原地踱步，明显有些焦躁紧张，还有些面无表情地站着，好像已经中秀才。
等到天边第一抹阳光撒下，考院的大门吱吱呀呀慢慢打开，一众衙役大声地嚷嚷着，
“送考的人往后站，参加童试的人十人一排，全都站好！”
“那些不该带不该拿的东西，趁早扔掉，要是搜出来，赶走！”
有的学子脸上脸色微变，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按照衙役的话站好。
有的学子则把手悄悄伸到篮子里或者衣服下，扔掉一些纸团。
姜梅看到学子们都站出去，转身为杨云整理一下衣服，轻声叮嘱，
“进去以后不要慌，会写的先写，不会的慢慢来，娘在外面等你。”
杨云脸上泛起一抹自信之色，看着考院的方向，信心十足地说：
“娘，你用不着等我，早点回去休息就行，这场考试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童试的第一场是东平县的选拔，考的科目只有帖经，墨义，试帖诗，可以说是科举考试中最简单的一场，杨云要是连这场考试都拿不下，不如回家种地。
看到儿子这么有信心，姜梅脸上的紧张之色没有任何减少，干笑着附和说：
“我知道对你不难，但咱们还是要慎重一些，做完之后记得再检查一遍。”
杨云笑着点点头，把母亲的话记下，跟她说一声后，迈步跟学子们站在一排，等着衙役们搜捡。
姜梅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儿子，脸上的神色又欣慰又有几分焦虑。
一排排的考生被衙役挨个搜捡，在快到杨云的时候，前面一排忽然爆出一阵哀求之声
“各位差官，求求你们给我个机会吧，我以后再不敢了！”
杨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考生，冲着一名衙役不停作揖。
搜捡的衙役手中拿着一块小小的纸，明显是被搜出来的小抄。
衙役看着半百老人不停冲着他作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是不耐烦地说：
“方才已经给过你机会，让你把不该带的东西扔掉，你心存侥幸，非要往里带。”
“真当爷们的眼睛是出气的？来人，带他去见知县大人，请知县大人处置！”
老年考生被衙役拖走，哀求之声却萦绕在剩下的考生耳边，那衙役把手中的小抄高高举起，冲着后面的考生喊道：
“谁还带着不该带的东西，赶快给我扔掉，不然等搜出来晚了！”
考生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吭声，但队伍之外却明显多出一些纸团。
杨云轻轻摇头，年纪越大，记性越差。
这个考生恐怕也是考好几年没考上，才会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竟被衙役给搜出来。
衙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童试搜捡，对考生藏匿小抄的手段知之甚详。
不仅要看**上是否有字迹，连带着吃的馒头都要切开，检查里面是不是有夹带。
不少考生对此十分不满，但看着旁边如狼似虎的衙役，只能忍气吞声。
没过多长时间，轮到杨云接受衙役搜捡，他迈步上前，大大方方地站到衙役面前。
衙役自习打量杨云片刻，脸上带着笑容，十分随意地在他身上拍几下，又掀开篮子上的布瞥一眼，笑呵呵地指指考院大门，
“杨兄弟，你可以进去了。”
见到前面的人查得那么严，轮到他却如此宽松，杨云不由得有些诧异。
衙役似看出杨云心中的疑惑，左右看看，轻声对头说：
“杨兄弟，您跟李头的关系那么好，咱们都是自家人，用不着查那么严，进去吧。”
这下杨云才明白过来，搜检的衙役都是李乐山的人，他们知道他和李乐山的关系，才会放得这么宽松。
杨云也没让衙役再仔细搜一遍，轻声道谢后迈步走进考院大门。
大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杨云跟着考生们过去，发号牌的小吏见到考牌上的杨云二字，又看到他是青山村的人，把手换到左边那堆号牌中，笑呵呵地递给杨云。
虽然小吏什么都没说，但杨云心中明白，这人肯定知道他，给他拿个不错的座位。
拿到号牌的学生进入考院，寻找座位。
杨云按照号牌上的天字三十三号找到位置，脸上露出笑容。
正如他猜想的一样，这个座位正好能晒到太阳，但又不会被雨淋到，可以说是上佳位置。
在他准备坐进去的时候，东南角传来一声惨叫，
“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竟分到臭号！”
众考生齐齐转头，有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有的摇头轻声叹息，还有放松许多。
杨云莞尔一笑，这个考生的运气确实够差的。
所谓臭号是挨着厕所的考房，那个位置又臭又脏，还不时有考生解手，嗅觉和听觉被全面打击，根本没办法安心答题、分到臭号基本上根本考不中，只能等明年再来。
笑过之后，杨云走进考房，把篮子放好，将考房中的木板架在墙壁上，用手试试考板架稳，才拿出笔墨砚台放在板子上。
大概过半刻钟之后，所有考生全部入场，各自就座。
杨云听到一声清越明亮的钟响，立刻神色一肃，县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