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县试
随着钟声响起，衙役将一张张印着号牌数字的白纸发给考生，知县石任远站在考院台阶上，冲着考生们讲一些用心答题之类的官话。
等到白纸发完，钟声再次响起，三名衙役聚着写着考题的板子，缓步从考生面前走过。
杨云提笔先将题目抄在草纸上，等草稿写好之后，再誊抄到答题纸上。
县试一共三道题，第一题是四书题，题目为《论语》中的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看到题目后，杨云在心中略微思索，立刻有破题思路，依据《四书集注》分段论述，不一会一篇草稿打好。
但杨云没有着急誊写，而是将文章仔细看一篇，看看没有错字漏字，也没有犯忌的地方，再检查行文之中是否有不通的地方。
确定没问题后，杨云将目光落在第二道五经题上，这道题出自《诗经》中的名篇《关雎》，让考生解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主旨，并论后妃之德。
这道题对杨云来说，依旧没有任何难度，他沉思片刻，马上有思路，决定从《毛诗序》和《诗经注》入手，结合夫妻人伦大道阐述教化之意。
等这篇稿子写好，已经是日上三竿，考院中所有的学子都在奋笔疾书，衙役们两人一组，不停地在考院中巡视，以防有人作弊，换卷。
四书题和五经题昨晚，只剩下最后一首试帖诗，杨云的心情轻松不少。
试贴诗的题目以勤学为主旨，要求得书字，五言六韵。
这个题目是试贴诗中最常见的，周仲当初给杨云的那本《试贴诗摘录全集》上，有不少这类的试帖诗，平日练习的时候，周仲也出过这种题目。
杨云心中默默思索，过小半个时辰，写出一首符合要求的试帖诗，韵脚全都押上。
三道题目做完，已经到午饭时分，杨云将答题纸小心翼翼地卷起来放在旁边，用草纸盖上，才把篮子里带着的馒头小菜拿出来，慢慢地吃起来。
吃过午饭，杨云感觉精力恢复很多，把木板擦干净，拿出草纸仔细地审阅着上面的文章和诗词。
能修改的地方立刻修改，文采不足的语句想办法润色，试帖诗中能用典的地方全用上。
写答案杨云花一个时辰左右，修改却足足两个时辰才好。
改好之后，杨云再次看几遍，确定用词，格式，忌讳全都没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答案誊在答题纸上。
杨云知道他的字不好看，写得格外用心，抄完之后，已经离交卷没有多少时间。
他赶紧检查一遍誊抄有没有错误，把答题纸放好，让上面的墨迹以最快速度干透。
墨迹未干交上去，很容易让字迹模糊，这叫斩卷，卷子作废，文采再好也白搭。
等到天边昏黄，考院中响起鼓声，衙役们立刻大声喊道：
“考试时间到，所有考生立刻停笔！”
其实这时候大部分考生已经做完题目，等着衙役前来收卷，有的考生连东西都收拾好。
杨云坐在考房中，看着衙役把试卷收走，才把东西装进篮子里，优哉游哉地往外走去。
“王兄，第二道五经题你是怎么答的？我想半天都没想出来。”
一个看起来胖胖的男子，在出考院的时候，轻声问朋友。
他的朋友是个竹竿一般的瘦高个，颇为得意地说：
“张兄，题目不是说了吗？君子好逑，你可以把君子之君当作君王之君，这样不能跟后妃联系起来吗？”
听得到两人对话的杨云差点笑出声，瘦子的话明显偏题，要是能中才奇怪。
四周的考生也听出来，个个都憋着笑，走出考院。
杨云跟着人群一起出来，看好方向刚准备回家，却听到母亲姜梅的声音响起，“云儿，这边！”
杨云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却见母亲在送他进考院的地方招手，明显是等一天。
看到母亲竟在，杨云连忙挤过去，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说：
“娘，我不是让你回家吗？你在这里等着干什么。”
姜梅脸上泛起笑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
“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不如在这里等着你。云儿，你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杨云知道母亲是放不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她一边往家走一边说：
“还算不错，题目都挺简单的。此次放榜，我必然榜上有名！”
四周考生听到杨云如此狂妄，纷纷投来目光，杨云没有半点难为情，怡然自若地离开。
看着杨云的背影，有一起来的考生问道：“李兄，刘兄，你们可认得这人是谁？竟敢口出狂言！”
被问道的两人纷纷摇头，眼中带着几分不屑说：“我已经参加过四次童试，以为观之，此等狂妄之人，必然落榜！”
另一人点头附和着说：
“李兄所言极是，只有我等谦谦君子方能上榜！等三日之后放榜，我们定要找到此人，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几人约定放榜之日再去找杨云，各自散去。
杨云回到家里，跟姜梅吃顿热饭，第二天一早又回书院读书去。
卢汲等人都知道杨云去参加童试，见到他回来，趁着午饭时间围着他问道：
“杨兄，今年童试的题目是什么？”
已经考完，题目自然不是秘密，杨云记性又好，当场给他们复述一遍。
内舍的学生听到题目，脸上都流露出轻松之色，喜笑颜开地说：
“若是小三关都是这样的题目，咱们人人都能中秀才。”
剩下的学生纷纷附和，这县试的题目还没有他们平日里的练习难。
见到众人飘飘然的样子，杨云轻轻摇头说：
“这只是小三关的第一关，目的是筛去那些读书不认真，滥竽充数之辈，题目自然不会太难。府试和院试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诸位，莫要生出骄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