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的鹿逐笙,眼中还没有这般让他心跳漏拍的光。
“逐笙……”他的声音有些发哑,刚要开口,却见鹿逐笙已经站起身,纱裙轻扬,如同一朵盛开的芍药。她从他身边走过,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袖口,“霸业哥哥,明日可还来练剑?”她回头,眼尾上挑,黑曜石般的眸子映着霞光,“我呀,还想再瞧瞧,哥哥舞剑时,那腰……是怎么转的呢。”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去,发间的玉簪晃出细碎流光。王权霸业站在原地,望着她摇曳的背影,只觉得手中的剑鞘竟比平日重了几分。
风卷着落花掠过他脚边,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春天,怕是要比往年,热上许多了——就像他胸腔里那颗躁动的心,早在看见她斜倚榻上的模样时,便已烧得滚烫。
暮春的日头爬至中天时,鹿逐笙晃着脚丫子从竹榻上坐起,指尖捏着汗湿的纱裙嫌恶地撇撇唇。湘妃竹的凉意早已被体温烘得暖热,小臂上凝着层细汗,连带着腕间金镶玉镯都沾了薄腻,晃一晃便在日光下映出细碎的恼意。她踢开绣鞋赤足踩在青石板上,碎玉似的棠梨花瓣沾了些在脚踝,倒像是给谁留的引路标记。
“阿砚!”她拎着裙摆唤来婢女,发间玉簪随动作轻颤,“备浴汤,要掺新摘的茉莉。”话音未落便瞥见廊下经过的厨娘,又补了句,“午膳添道水晶肘子,要切得薄如蝉翼的那种。”厨娘忙不迭应下,眼角却忍不住往庭院里瞟——少族长还在舞剑呢,姑娘家这般明目张胆地瞧,当真是……
鹿逐笙才不管旁人眼光,踩着花瓣蹦蹦跳跳往温泉院去。穿过月洞门时,恰好与提剑归来的王权霸业撞个正着。少年额发湿漉漉地黏在眉骨,劲装前襟洇出深色汗渍,腰间牛皮软带松了两扣,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腰腹。她忽地停住脚步,歪头盯着他腰侧滑动的肌肉线条,直到王权霸业耳尖爆红,猛地将外袍扯下披在臂间,才轻笑一声施施然走过。
温泉池蒸腾的热气裹着茉莉香漫出来时,鹿逐笙正将脚浸在水里拨弄花瓣。青瓷碗里盛着新绞的茉莉汁,她用羊毫笔蘸着往臂弯点,雪腻的肌肤上便绽开点点莹白,比池中浮花还要鲜嫩。阿砚捧着熏香的绢帕候在一旁,忽然红着脸低语:“姑娘今日瞧少族长的眼神,太露骨了些。”
“要你管。”鹿逐笙甩了甩湿漉漉的发梢,玉镯磕在池沿发出清响,“我自小瞧到大的人,看两眼怎么了?”说着便将整个身子滑进水里,任茉莉花瓣浮在肩头,想起方才王权霸业手忙脚乱遮腰的模样,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
膳厅里的水晶肘子果然切得薄如蝉翼,透光处能看见淡粉的瘦肉间夹着晶莹脂膏。鹿逐笙捏着银筷夹起一片,对着日光晃了晃才放进嘴里,脂膏在舌尖化开时,抬眼便看见王权霸业正隔着竹帘往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