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将此事说了,“宋姑娘,难道是有人故意在给我们下套?”
宋婉清点头。
“怕是我们刚进城,就被人盯上了,高城师爷是个聪明的,他猜到,我们一定会加强府上的防范措施,所以故意假扮路过的行人,给你种下了一个“买狗”的念头,他赌“买狗”的提议会被我们采纳。
在这之前,他想必还命彭民去给肉铺掌柜撑腰,给他一种,杀了人也不会偿命的错觉,是以,肉铺掌柜才会如此嚣张。
我与石头去买狗,一定会被你们找麻烦,且,无论最后帮没帮你们救出房小齐,这杀人案都与我们扯上了关系。
就算事情最后没有进行到府衙那一步,师爷也有理由,名正言顺的来“郭府”。”
“那他为何要杀彭民?”
石头问道。
“自然是因为,事情顺利的超出了他的意料,我不但帮忙救出了房小齐,甚至,在公堂上,还出言维护,出手相救。
而他顺水推舟,关押了肉铺掌柜,“郭家”说不定还能记他一份恩情,再不济,也会对他印象颇好,他肯定不会希望事情败露。”
牧子野嘴唇打着哆嗦,“他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就是为了见郭公子?”
“是。”
宋婉清肯定道。
在他们眼里,是很麻烦,但对于霍子墨来说,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
几句话,就能换来一个名正言顺,与郭家结交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甚至,说不定还有超乎意料的效果。
就比如现在,如果她没有从中发现端倪,一定会认为,霍子墨是个明事理的好人。
事实证明,他这几句话也没有白费。
牧子野泪水涌出眼眶,“小齐是人啊,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他不是工具,师爷想见你们不是有千万种方法吗,为何要把他也算计进去?”
他近乎崩溃,“小齐是无辜的啊!”
他终于明白,在府衙,宋婉清为何不让他们跪彭民,又为何要说,刚才那一番话。
如果不是师爷要见郭公子,要求他们办事。
他就不会吩咐彭民去暗示肉铺掌柜,房小齐说不定就不会死。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在大人物眼里,他们就和蝼蚁一样,随随便便的就能被碾死。
更可笑的是,死了,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
“你们若是愿意留下,可以留下。”
小狗有些心动,说实话,他现在都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郎毛驴跪了下来,给她磕了一个响头,而后一言不发,起身。
牧子野也是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进了屋,将钱飞飞抱了出来,就往外走。
“二哥,三哥,你们干啥去?”
小狗喊了一声,冬瓜也急了,纷纷追上。
六个人,全都走了,一个都没剩。
“这件事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也是受害者”,石头不解的道。
宋婉清叹口气,没再说话。
“不跟着也好,不然六个人也要不少口粮呢”,陶婆婆不经意的道。
这点,没有人否认。
但相对的,耗费了口粮,也能换取来劳动。
并不能单一的衡量。
“宋姑娘,若是这师爷递了拜帖,咱们还见不见?”
“见,当然要见,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所求何事。”
“好”,郭冬冬点头。
宋婉清活动了一下肩膀,方才为钱飞飞缝伤口,可花了不少时间。
她叹了口气,但愿,这群小乞丐能好好活下去。
她起身,回了屋内。
林书勇和林书元还在睡,也能看出来是染了风寒身体不舒服了。
否则,也不会外面这么吵,这二人还能睡得这么沉。
沈春芽进屋,将方才钱飞飞染血的被褥换掉,忍不住骂道:“这师爷真不是个东西,要是想见郭冬冬,派人通传一下不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害了无辜之人。”
宋婉清抿唇,“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这话,她没说错。
此刻,霍家的书房内。
霍子墨听着扈田的汇报,心情不由得大好。
“可算是死了,这彭民,本师爷早已忍他多时了。”
起初,收下他,不过是恍惚之间,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彭民,没有了当初他的影子,反而,现在看他,就像是在看镜子。
他如何卑微讨好县令的,彭民就是如何讨好他的。
他见不得自己那般卑躬屈膝的样子,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除了他。
当然,这次,他只是毛头小菜。
真正的重头戏,是房小齐和郭家。
谁能想到,一个乞儿,竟然是一城县令走失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