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寒风呼啸,雪花又开始飘落。
“福生,你一会儿去找几根结实的树枝来,我们得把熊拖回去。”孙明远接过福生递过来的包裹,一边说一边开始处理狗的伤势。
福生一边给孙明远递东西,一边点点头,眼睛时不时往铁柱那里瞅瞅。
孙明远帮狗包扎好,就去看铁柱,他蹲在雪地里,看着张富贵仔细检查着铁柱的伤势。他的目光在铁柱肿胀的脚踝处来回扫视,眉头紧锁。
“疼得厉害吗?”孙明远轻声问道。
铁柱咬着牙,强撑着摇了摇头:“没事,明远哥,就是扭了一下。”可他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嘶——”铁柱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张富贵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没伤到骨头,就是筋有点抻着了,让我帮你理顺一下。”
说着,他熟练地**着铁柱的脚踝,手法娴熟地疏通着经络。温热的掌心透过厚实的棉裤传递着温度,让铁柱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富贵大哥,你这手艺跟神医似的。”福生在一旁看得入神。
张富贵笑着摆摆手:“这都是小时候跟我爷爷学的,他老人家是个赤脚医生,就会这些简单的推拿手法。”
孙明远看着张富贵的动作,心里暗暗记下。在这深山老林里,谁都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用得上这些本事。
“行了,试试能不能走路。”张富贵站起身,抓了把雪搓着手,搓得通红这才罢休。
铁柱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地迈了两步。原本剧烈的疼痛感消退了不少,他脸上露出惊喜:“富贵大哥,真不疼了!”
“那是,我这手艺,比那些赤脚医生都强。”张富贵得意地笑道,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福生这时牵着大个子过来,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说道:“明远哥,我去砍树枝,做爬犁。这两头熊瞎子太重了,得赶紧运回去。”
“我也去!”铁柱立马跟上,脚步虽然还有些不稳,但精神头却很足。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孙明远心里暗暗点头。这两个小伙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实在,听话,带在身边很放心。特别是这次打熊,要不是他们配合得好,恐怕还真拿不下这两头熊瞎子。
他和张富贵从熊身上割下肉喂给六条狗。狗群围着新鲜的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狗都吃饱了,两人才坐在火堆旁歇息。火光映照在他们布满风霜的脸上,跳动的火苗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孙明远一边填装子弹,一边听张富贵说着话。他的动作很慢,每一颗子弹都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细节。在这山里,一颗子弹可能就决定生死。
“咱们这次可真是赚大发了,”张富贵美滋滋地抽着烟,烟雾在寒风中缭绕,“两头熊瞎子,松林窝这边能有几个猎人有这本事?”
孙明远笑着摇头:“富贵大哥,这狼穴窝也是咱们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下次想再碰上可没这么容易。再说了,这熊瞎子凶得很,要不是咱们运气好,说不定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们了。”
“那咱们去捉紫貂啊,那玩意比熊瞎子还值钱。”砍树枝回来的铁柱,听到孙明远这么说,突然眼睛一亮,“我听说城里人特爱要紫貂皮,一张皮就够咱们吃一个月的了。”
“现在都下雪了,有点晚了。”孙明远看了眼阴沉的天色,“紫貂那东西,得从秋天就开始找踪迹,哪有那么容易碰上。再说了,这畜生机灵得很,比黄鼠狼还难逮。”
正说着,雪豹和灰狼突然狂吠起来,其他几条狗也跟着躁动不安。
孙明远眯眼望去,远处树林里闪过几道灰影。那是狼群特有的身影,在雪地里若隐若现。
“狼群,得有十几只。”他神色凝重,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枪。
“明远哥,怎么办?”铁柱紧张地问,声音都有些发抖。
“将野兽的内脏挂到枝头,开两枪震慑一下,咱们赶紧走。”孙明远沉声道,“这么大的狼群,咱们可不是对手。”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狼群暂时退却,但所有人都知道,它们不会轻易放弃到嘴的美食。
孙明远四人赶紧拉着大个子离开。天色渐暗,他们找了处避风的地方挖雪窝子。这一夜,山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几人轮流守夜,时不时开枪示警。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赶紧往回赶。积雪太厚,爬犁走得很慢,但没人敢停下来休息。
终于在下午时分,远远望见了八湾村的房子。熟悉的炊烟升起,给了他们莫大的安慰。
“看,是明远他们回来了!”
“打了两头熊瞎子,这运气也太好了!”
屯子里的人纷纷议论,有人羡慕,有人惊叹。
一群小孩子追在爬犁后面跑,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熊瞎子的事。其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爸爸!这位是我家老头子!”
孙明远转头看去,是四珠在兴奋地向小伙伴们炫耀。她的小脸被冻得通红,但眼睛里满是自豪。
五珠也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爸爸!”她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差点被雪地绊倒。
三珠虽然没出声,但也红着脸,小跑着跟在后面。她是三个女儿中最懂事的,总是默默地关心着父亲。
夕阳西下,给整个八湾村染上了一层金色。孙明远默默攥紧了手里的缰绳,带着这一趟的收获,向家的方向走去。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那是家的味道,是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温暖。
小短腿就是不争气,五珠跑着跑着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膝盖上蹭破了一小块皮,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四珠四姐,等等我呀!”奶声奶气的哭腔在后面响起,小手胡乱地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