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殿宇内。
几缕残阳从雕花窗棂斜斜刺入。
小伟子等人跪俯在地,身躯如筛糠般不住地抖着。
寒意顺着青砖缝隙渗入骨髓,让几人觉得手麻脚软。
仿佛一群恐高的人被吊在万丈高的悬崖顶,而且吊着他们的那根绳只有头发丝那么细。
苏辰眯起双眸,眼底寒芒流转,冷声质问:“本宫问你们,近日来宫中谣言疯传,始作俑者是不是你们几个?”
小伟子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奴婢,不是奴婢,纵使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那种大不敬的勾当啊,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苏辰指尖缓缓划过案上字迹清晰的案卷,寒意自眸中蔓延开来。
“你是听谁说的……本宫被歹人掳走凌辱了?”
“这个……”小伟子咬紧了牙关,瞪着眼道:“什么被歹人掳走凌辱?奴婢……奴婢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话啊……”
“是吗?”苏辰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殿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本宫面前还敢撒谎,分明是讨打。水根,给他掌嘴三十!”
话音刚落,水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小伟子的衣领,左右开弓,抡圆了胳膊狠狠抽打。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响亮,小伟子疼得鬼哭狼嚎,不住地惨叫:“奴婢冤枉!奴婢真没说过!”
三十个大嘴巴抽完,小伟子嘴角崩裂,口歪眼斜,整张脸都是麻的。
苏辰这边也没闲着,小伟子挨揍的同时,他又提审了太监高彦。
“你是造谣者?”
“……奴婢不是!”
“那你可有传谣?”
“奴,奴婢没有。”
“掌嘴三十,下一个。”
紧接着,宫女腊梅被推至驾前。
面对同样的质问,腊梅颤抖着摇头,所说言语与前两人并无诧异,也说自己没有在背后妄议过皇后。
苏辰神色冷漠,吐出两个字:“照打。”
腊梅顿时脸色惨白,拼命磕头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求娘娘明鉴!”
水根看着腊梅那张娇嫩的脸庞和**泪的大眼睛,犹豫片刻后开口:“娘娘,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一旁的小伟子和高彦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
好你个见色起意的王八东西,打我们时毫不留情,轮到碰到漂亮宫女头上你就心软了?
什么揍性!
腊梅也以为水根有意维护她,可她还没来得及向水根表露一点感激的暗示,便听水根毫无感情的说:
“卑职连抽小伟子及高彦六十巴掌,惯使的手臂已然力竭,若再打下去,恐怕力度不够,不能使娘娘满意,所以想恳请娘娘开恩,准许卑职使用器具。”
腊梅瞬间傻眼。
不是……
这人有病吧!
我何时得罪过你?
腊梅紧咬下唇,拼命摇头道:“娘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说过您一言半句的坏话!奴婢真的没说过呀!”
腊梅眉眼精致,其容貌本就给人一种娇柔脆弱的感觉,此刻她哭的梨花带雨,把钦天监监正看的心中大恸,忍不住出言谏道:
“娘娘,此女双目含凄,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啊。”
苏辰在心里骂了监正一声老色批,摆手对水根示意,准他使用器具。
“谢娘娘!”
水根伸手就把腊梅的绣鞋扯下来一只,抡起鞋底子就朝她脸上抽去。
鞋底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嘶鸣。
抽打在脸颊上时,腊梅的惨叫混着布料撕裂声,像生锈的锯子在人耳膜上来回拉扯。
腊梅哪里经得起这般毒打,没几下就被抽得下巴脱臼,惨叫连连。
监正见状,再次求情:“女子体弱,娘娘应有仁慈之心,宽容她则个。”
苏辰眸光一冷,语气不善:“卿家如此菩萨心肠,不如本宫给你个机会,代她受刑?”
监正立刻把头一摇,“这怎么好,还是不要了。”
水根继续猛抽。
血腥气顺着地砖缝隙漫开,与熏香混合成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回任凭腊梅哭的多么凄惨,钦天监监正也不去给她求情了。
有人小声去问监正,“大人可是惧怕皇后娘娘降罪?”
“非也!”监正煞是惋惜的道:“已经打破相了,医好了也是个丑女,救之无益。”
伴随着腊梅哭爹喊**叫喊,苏辰又提审了几个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宁愿挨鞋底子,也不敢承认自己在背后罔议过皇后。
是真不敢承认呐。
罔议国母这罪名可是杀头的罪过,谁敢承认。
一圈嘴巴抽下来,毫无所获。
狄齐阴阳怪气道:“娘娘莫不是要屈打成招?”
苏辰不为所动,目光落在还未受审的两个浣衣宫女身上:
“青樱、素锦,你二人说说,他们这顿打,挨得冤不冤?”
青樱、素锦立刻磕头行礼,声音清脆:“回娘娘,不冤!奴婢亲耳听见他们编排娘娘,愿做人证!”
小伟子等人闻言,只觉如坠冰窖。
难怪青樱与素锦一直不肯跟他们聊皇后的闲篇,被带到这里后也不见有丝毫的恐惧。
原来她们俩是皇后的人。
这下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苏辰讥讽地看向小伟子他们。
“本宫最后再问你们一次,从哪里听说的谣言,又对哪些人讲过?”
“据实交代,本宫可免你等死罪,如若不然,即刻拖下去杖毙!”
水根心领神会,随手抛开鞋底子,抄起一根沉重的庭杖,猛地往石阶上一砸,“当”的一声巨响,惊得众人心中一颤。
小顺子本就胆小,看着充当内鬼的青樱、素锦,又瞧瞧手持庭杖,虎视眈眈的水根。
一咬牙,连滚带爬地向前几步,磕头道:“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奴婢什么都交代!”
“啧……”水根发出一声长叹,满脸的败兴之意。
小顺子则是狠狠地寒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