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你平常都怎么洗澡的？”
听她问起洗澡，顾时煜脸上出现了一丝窘迫。季棠棠想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她道：“你换洗的衣服呢？”
顾时煜：“换下来的洗了，还没有晾干！”
季棠棠道：“你自己洗的衣服？”
顾时煜：“两个妹妹帮忙洗的。”
季棠棠观察着他的神色。
见她说起两个妹妹时，不像说别的顾家人一样，眼里全是冷漠，反而多了一丝怜悯。
她猜测道：“她们两个对你还不错？”
顾时煜轻轻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她们只能偷偷帮一点小忙，不能被发现，不然会被打。”
季棠棠的手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来回摩挲着，“真可怜！”
真是又俊又惹人怜惜！
都不敢想，把他弄哭，会有多么的快乐！
顾时煜不知她是在说两个妹妹很可怜，还是在说他。亦或者都是。
只是此刻他根本顾不上细思，她到底是在说谁。
她的手明明是在摸他的脸，但他却感觉她仿佛是伸进了他的胸膛，正拿着一根羽毛，在他的心房上，一下又一下地刷着。
他耳根发烫，浑身紧绷，呼吸也不自觉变重。
他不自觉张了张唇，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不知是想要她停下，还是叫她继续。
“你别的衣服呢？你从部队回来，不会没有换洗的衣服吧？”
听到季棠棠的话，
不用再去思考要不要喊她停下，顾时煜莫名松了一口气，“送我回来的战友后没多久，东西就被他们找各种理由收走了。”
“都有些什么呢？只是衣服？”季棠棠靠他更近了一些，几乎是在他耳边低语。
顾时煜尽力忽略自己身体的反应，努力去思索她的问题，“钱，票，钢笔，还有勋章……”
“你看着，爷怎么帮你讨回公道。”季棠棠猛地放开他，翻窗出了顾家。
没一会儿，顾时煜就闻到了浓浓的烟味，紧接着，就听到沈梅芳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啊啊啊！我的房子！”
“快救火！”
……
顾家的大火像一道炸雷，将宏兴村歇下的，没歇下的村民全惊动了。
附近的村民们纷纷跑了过来，“天老爷啊！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
“这火烧得好大！”
“里面有人没有？”
……
村民们一边问怎么回事，一边拿了家中的水桶、瓷盆等工具出来，舀水灭火。
只是火势太大了，村民们的水却是杯水车薪。
沈梅芳不管不顾地朝着房里冲，但却被人一把拉住，“顾家婶子，火太大了，你不要进去！会被烧死的。”
“我的钱我的票啊！我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当啊！”沈梅芳嚎啕大哭。
顾卫国也哭嚎着拜托救火的村民们，“先救东头的主屋，先把主屋的火浇灭。
我们一家子的缴用，可都在里面啊！这要全部烧没了，日子可怎么过？”
周围的村民们听着夫妻俩的话，也不免跟着心酸落泪。
可不是，谁家的钱和票不是辛辛苦苦积攒的？
谁不是一分钱都捏出水来了，实在不得不花，才拿出来用？
家当都被大火烧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就在众人也替沈梅芳难过时，空中突然响起一个悲怆的喊声，“时煜，时煜呢？时煜救出来了吗？”
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大腿道：“糟！忘了顾时煜了！他行动不便，这会儿肯定还在房里。”
“沈梅芳，你大儿子还在屋里？你怎么不说，你就记得你的钱和票。
钱和票再重要，能重要过你儿子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