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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窈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本就是最直接的逻辑。
“但是。”
裴玠话锋陡然一转,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崔令窈的心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骨片,根本不是太后自己找到并制作的?”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话积蓄一些信心。
然后,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猜测。
“有没有可能,这一切,是我的父皇做的?”
轰——
这个猜想,比之前任何推断都更具冲击力!如同一道惊雷,在崔令窈的脑海中炸响,瞬间颠覆了所有认知!
“先帝?!”
她失声惊呼,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承猷,你是说,这刻着明光夫人名字的骨片,可能是先帝……?”
裴玠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想想看,谁最有可能知晓崔将军秘密安葬明光夫人的地点?
谁能轻易调动崔将军都无法察觉的边关力量?谁会如此珍视明光夫人的遗骨,将其打磨得如此温润,刻上她的闺名拓雅?
父皇他,保住了她的名份,至死未废。他心中,当真对明光夫人毫无眷恋,只剩利用与舍弃吗?
对于父皇来说,鸩酒赐下,是迫于无奈。那尸身被送往边关示众,难道就真是他心中所愿?”
裴玠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悲凉。
父皇真的爱明光夫人吗?
或许吧。
可那份爱,抵不过江山,抵不过他的名声。
所以,他可以宠爱明光夫人,却可以舍弃阿史那拓雅。
“如果……如果父皇在明面将尸身送往边关的同时,暗中派人跟随,甚至授意边关之人妥善安置?
而后,他又秘密取回这一小片遗骨,以这种方式留作最后的念想?将其打磨刻字,如同制作一件最私密、最不容于世的情物?
甚至,有可能这件信物牵扯到了父皇留下的一些布置和安排,所以太后才会将其日日带在身边,片刻不离,期待从中窥探出真相。”
能让太后如此在乎的,一定关乎权力。
而且,便是她大权在握的如今,都依旧念念不忘,要么,是骨片背后藏着更大的权力和诱惑。要么,便是这骨片代表着的,其实是关乎动摇她权柄的致命关键!
无论哪种,都足以让她忌惮。
崔令窈只觉有些恶心。
无论是先帝还是太后,骨片这件事都莫名让人有些恶心。
一个自以为是彰显情深,一个心机深沉步步算计。
“那关键就在于,这骨片,是何时到了镯子里的。”
不管这猜测多么骇人听闻,崔令窈迅速理清了如今掌握的线索,而后推断出目前最需要确定的一个问题。
最大的可能,似乎便是先帝离世之后。
毕竟,先帝活着的最后几年,虽然身子一直不好,但对前朝后宫一直还是牢牢掌握在手里的。
那时候,太后也安分守己做着自己的太后,上官家也算是规矩。
猛虎,就算暂时因着疲倦蛰伏小憩,也不是旁人敢随意招惹的。
而且,太后是以什么手段得到这骨片的,也值得琢磨。
“承猷,当年先帝崩逝,可有私下为你留下什么东西?”
崔令窈抬眸望向裴玠。
东西?!
裴玠思索了片刻,而后好似明白了什么。
“**!有一把**!”
“有那么一把**。当时,是父皇崩逝前三日,他已然病得起不来身了,却于病榻之上,亲手将一柄镶嵌绿松石的乌金**交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