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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位,只能传给膝下子,你父亲膝下唯有崔翾这个儿子。可你也知道,崔翾并非你父亲的骨肉,他深恨我们,更不会从祖地回来承继爵位。即便他肯回来,这爵位也绝不能落在一个外人手里。
可令仪,我们需要成阳伯这个爵位。你更需要!”
没了爵位在后支撑,她不过是王府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庶妃。
甚至连个在朝为官的父兄都没有。
在这深似海的王府中,一个没有娘家倚仗的庶妃,下场会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她脑海中闪过上一世里,冷宫里那些疯癫的女人们,她们枯槁的手指抓着铁栏杆,嘴里念叨着早已无人记得的封号。
“祖母的意思是……”
“我会和你三叔相商,将崔勖过继到你父亲名下,对外只说过继一事早已完成,只是因着禁足的缘故一直未曾对外说过。如此,也勉强能够圆得过去。
当然,此举最大的破绽,在于户部那边并没有过继的文书……”
过继,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那可是要更改户籍,在户部有了记档才算。
尤其是这等关乎承爵的大事。
朝中对勋爵承袭查得极严,稍有差池便会引来御史台的弹劾。
“祖母的意思,是让王爷去周全这件事?”
崔令仪心中下意识有些不愿。
她和崔勖关系连一句平平都说不上,让他承袭父亲的爵位,当真是太便宜他了。
而且,崔勖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不学无术,上一世直到自己死在冷宫里,也没听到他有了什么出息,可见就是个没本事的。
以后难道自己要仰赖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鼻息吗?
况且……
“当初父亲继承爵位,是因为大伯战死沙场,朝廷念及军功,故而特赦下恩旨。若是崔勖承爵,应当降一等才是……”
其实,如今朝堂大多数承爵,都会赐下恩旨,允其不降等承爵。
像是平昌侯承爵之时,便是如此。
除非实在是不得圣心。
崔令仪实在无法嘴硬说出自己父亲甚得圣心这种话。
伯爵之位,再降一等,便为子爵。
在神都内,这几乎已经算不上什么勋爵了。
“你父亲,是替我寻医问药的路上死的。”
老夫人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崔令仪心头微颤。
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一老一少两张同样算计的面容。
她明白祖母的意思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亲情、道德都成了可以交换的筹码。
这所谓的因孝而死的由头,是说给外头听的,也是让信王去操作的切入点。
至于打动信王,则是要靠着那个所谓的秘密。
“所以祖母,父亲所说的秘密,到底是……”
这次,老夫人沉默了许久。
其实,那所谓秘密,不过是他们母子多年来的一些猜测。
老夫人想,珺儿在生死存亡之际,应当也是顾不得许多,所以靠着这个似是而非的秘密保命。
但如今,这猜测也必须是真的了。
老夫人突然站起身,蹒跚着走到门口,让婢女都退出门口十步,听不到这屋内的半分动静后,才返回崔令仪身边。
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孙女的肩膀,凑近她耳边。崔令仪闻到祖母身上传来的檀香混着药草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味道。
当那个秘密被低声说出时,崔令仪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