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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崔勖也不是那等出息的人。
他整日里只知道斗鸡走狗,连自己的前程都顾不好,如何能指望他?
崔家,她已经没什么可依靠的人了。
可老夫人手上应当还有些人手。
若是能得到这些人手,自己在王府里,也能多份依靠。
且如今看来,老夫人心狠手辣,许多时候不过是不动罢了。
若是动起来,那便是动辄要人性命的狠辣。
在这吃人的深宅大院里,仁慈反而是最无用的品质。
她需要的就是这样杀伐决断的助力。
对于崔令仪来说,兔死狐悲的感同身受,只有那短暂的一瞬。
崔玿死了,那是他活该。
左神谙母子一尸两命,那是她命薄。
自己既然得到了上天眷顾有了重生的机会,便绝不会是福薄之人。
更何况,她和崔令窈如今看来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她没有退路了。
“祖母当年,也是无奈。”
短短八个字,却已经让老夫人接收到了崔令仪的意思。
“唉!当初能够保下令窈这孩子的性命,已经是我和你父亲费力周全的结果。虽说是个女娃娃,可以平昌侯他们对你大伯那深以为恨的程度,焉能轻易留下她的性命。
可惜,这个中为难,她不懂,也不理解。”
“所以祖母,父亲的死,便是崔令窈放信让怀信侯动手吗?”
崔令仪静静听着,心中却在冷笑。
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是给狠毒披上件体面的外衣罢了。
她太清楚这深宅大院里的游戏规则。
成王败寇,哪有什么对错可言?
崔令仪如今对崔令窈这位堂姐的感情十分复杂。
九分恨意,掺杂上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或是同情。
可这完全不影响她想让崔令窈**的决心。
老夫人听完后,缓缓摇了摇头。
“她今日虽然那般说,可我觉得,这件事大概率和她关系并不大。”
老夫人并非对崔令窈还有什么祖孙之情,而是她细细分析完后,实在觉得崔令窈在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应当是微乎其微。
“她应当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父母之死有异,搭上了陛下后,应当就在调查了。
可当年之事,不是我自大,当朝两位权贵侯爷掺和进这件事,事情的收尾处理得十分干净,哪里是她短短几个月便能调查出来的?便是陛下,到底上头有太后压着,手里可用的人手也没多少。
这件事,大概率是因着她调查的动作太大,引起了怀信侯他们的警惕。再加上……”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看向崔令仪。
“你入信王府为庶妃,是抢了杭婉如的机缘,这也算是得罪了平昌侯府。如此一来,他们下手自然也就更干脆利落了。
你父亲这次遇难,身旁的车夫赶回府中报信,因着事发紧急,这件事一开始没拦住消息。崔令窈在府中,自然是有所耳闻。
她又素来是个聪明的,自然是顺水推舟,借着这件事来警告你我。若是我们能因此漏出什么马脚,她更是收获颇丰了。”
崔令仪如遭雷击。
原来她的婚事,竟成了压垮父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一阵绞痛,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取代。
父亲已经死了,如今尚活着的自己,更要力求自保。
老夫人也不是无的放矢。
崔珺被害,最初始的条件,是因为他被特赦解了禁足。
如此,才有了出府的可能。
若是陛下下旨解了他的禁足,崔令窈的嫌疑还能大些。
但偏偏,是太后。
老夫人和崔珺之前都觉得这应当是信王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如今看来,应当不是。
而且,那车夫去信王府求救,信王却毫无动静。
老夫人本以为信王参与了此事,可在崔令仪回府前不久她才得知,在车夫前去报信的时候,怀信侯正在信王府拜访信王。
这一切,似乎就联系起来了。
定然,是怀信侯说了什么,或是设计了什么,让信王并没有出手相救。
毕竟,崔家如今能够依仗的最大势力,也就是一个信王了。
从车夫那里听到了崔珺的求救后,在老夫人看来,信王没有不出手相救的可能。
毕竟,珺儿都直说了,有事关皇位归属和江山社稷的大秘密。
信王又不是那等对皇位心如止水之人。
便是有一丝为真的可能,他也会去试试。
最起码,不是如今佯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这也让老夫人稍稍松缓了心神。
在崔珺已死的前提下,这般情况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了。
最起码,信王未曾彻底与崔家割席。
那么,靠着崔珺临死前留下的这个“秘密”,令仪尚能在王府立足。
“崔令窈当真是可恶!可祖母,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呢?父亲如今已经去了,伯爵之位也要被朝廷收回。这府邸,怕是都要被收回去了吧。”
这成阳伯府,是当初崔玿被封赏为成阳伯时先帝赐下。
若是爵位被收回,崔家自然是住不得了。
老夫人要说的,就是这个。
她紧握住崔令仪的手,低声道。
“此事,不是没有解决之法……端看你愿不愿意,也看王爷愿不愿意为崔府出力了。”
嗯?
崔令仪不解。
怎么还牵扯到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