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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解了我的禁足?”
收到宫里来的圣旨时,崔珺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当初那道褫夺官职的圣旨来得突然,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那句禁足府中后竟未写明期限。
崔珺记得那日自己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冷汗浸透了中衣。
没有期限的禁足,与终身囚禁何异?
他望着书房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时常觉得这伯府已成了一座精致的牢笼。
若是宫中没有明旨降下,崔珺想,他岂不是要禁足到死?!
那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尽管如今已然不能再有子嗣,谈不上什么家族传承,可崔珺还不想就此庸碌一生。
原本他见崔令仪更嫁过去便得了信王的“恩宠”,本想让自己的女儿吹吹枕边风,好快些解了自己的禁足。
太后虽然因着中秋夜宴那件事,手中权力失了不少。
可到底积威犹在,且马上转过年就是圣上要正式亲政的年岁了,他不信太后和信王母子不急。
放出他来,他也好帮着谋划一二。
毕竟,信王如今也算是他的女婿了。
可回门那天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信王匆匆离开,崔令仪昏厥过去,脸上还一堆红斑,根本无法见人。
他没办法,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去,一门心思给自己的女儿治脸。
好容易养了一旬,脸好了,将人送回了王府。
崔珺还没来得及谋划,结果这馅饼儿自己就掉下来了。
“伯爷,该接旨了。”
身旁管家低声提醒,这才将崔珺飘远的思绪拉回。
他整了整衣冠,朝着皇宫方向郑重叩首。
想必明日这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神都。
想到这里,他脊背不由挺得更直了些。
“恭喜伯爷了。”
宫中前来传旨的内侍只是极有分寸地道了喜,而后接过那极为丰厚的荷包,便离开了成阳伯府。
多的,是一句也未曾透露。
不过,崔珺只觉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数。
必定是自己的好女儿令仪在信王面前求的情,信王又求了太后,这才会有这道旨意。
虽说是打着圣上的名头,但崔珺可不觉得当今圣上会如此慈心。
崔令窈在那儿,圣上只恨不能将自己关到死吧?!
必定是太后施压!
太后虽然前些时日在和陛下的争斗中看似节节败退,但最近几日也有了些重新起来的苗头。
崔珺虽然关在府里,但对外头的消息还是了如指掌的。
她以孝道名头让陛下降下这道旨意,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好好!”
正堂里炭火烧得正旺,老夫人被搀扶着进来时,带进一股刺鼻的药香。
“令仪果真争气!这才嫁过去一个月,就为你这父亲解了禁足,可见信王也是十分宠爱她!只要她稳得住,咱们府上就有重新起来的机会!”
老夫人也浑然忘了自己和崔令仪之间曾经那些龃龉。
更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如今身子虚弱到底是何人所致。
她这欢喜骄傲的模样,好似崔令仪便是最得她心意的孙女儿一般。
“是,儿这回能够这么快解了禁足,多亏了令仪。回头让人往王府给她多送些银钱,她在王府打点上下,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解了禁足的好消息,让崔珺颓唐了多日的精神总算抖擞了些。
他也暂时忘了自己子嗣上的艰难,露出了些笑模样。
可惜,他想忘,有的是人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