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细长尖利,响在耳边吵着顾正池耳中嗡鸣,“冷静点!”
阮宝珠骂声骤停,小心翼翼觑着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沉难看的脸色,心咯噔一下。
怎么就没控制住情绪,在对象面前有失仪态?
知道顾正池心里多少膈应,阮宝珠没再践踏他的底线,小心翼翼捏着男人一片衣角哭了出来。
阮现现早说过,堂妹的哭相很美,眼眶红红,泪珠欲落不落,偶尔一两滴晶莹滚出,也是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像练过一样。
“池哥哥,你不记得了吗?表姐是我拜托你帮忙移到黑省下乡,我不明白,我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她?
是,是我不小心打翻热汤伤了大姑,但我真不是故意。
她,她这是要先毁了我,再彻底逼死我啊!”
顾正池亲手去帮的事,发生在前不久,脑中自然有印象。
救过他后,宝珠从没向他索求过什么,连他平日里送她的小礼物,宝珠也总会精心准备同等价值的礼物回赠。
独独在她表姐调派下乡地点一事上,她来求了他。
再开口时,不仅脸色,语气都柔和三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而已,别伤心。”
阮抗日满意看着小年轻和好如初一幕,陆毅一事过后,宝珠明显长进不少。
但该摆的样子还要摆,他似气急了的捂着胸口喘粗气,“那个孽障,我现在就去她家把人抓来,让她给你个交代。”
话落抬步向门外走去。
阮宝珠期期艾艾,“爷爷。”
“算了吧,总是我不小心伤了大姑在前,表姐生气报复回来,也在情理之中,您就别怪她了。”
“你还向着她?”阮抗日怒而回头,一滴泪,正当从阮宝珠脸庞滑落,似滑落进顾正池柔软的心底。
“不是,不是的爷爷,您满脸疲惫在部队忙碌一整天,回来还要为了我们小辈之间的小矛盾劳心费心。
我是心疼您。
不去了好不好?”
见她如此,顾正池憋在心里的一口气散了不少,又傻又善良,施恩不求报才是他认识并认可的样子。
刚刚那个气急败坏泼妇骂街的样子,一定是被气狠了。
自己又不是没有过。
拿起长桌上的车钥匙,“走吧,表姐家在哪?一起去一趟,是不是她又为什么害你,总要问清楚。”
阮宝珠眼底一喜,喜色很快被一抹不情愿的情绪压制下。
不能放顾正池就这么走了,自己那样狼狈肮脏的一面被他看到,难保不会留下疙瘩。
必须解开误会,至少也要将注意力和仇恨转嫁到他人身上。
三人上了车,驶向阮晴家。
他们不知道的是,田甜正在家里设了鸿门宴,磨刀霍霍招待三人。
阮晴母女住的还是大姑父研究院分派的住所。
房间面积不大,一家三口住,刚好。
黑色吉姆驶在京市宽阔的路面,车窗全开,阮宝珠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她明白。
他这是还嫌她臭呢!
冷静下来的阮宝珠没冲动指责什么。
实验家属楼院窄,可以是可以通行车辆,但铁门里到处都是饭后下楼放风的孩子。
顾正池把车停在院门外,一行人步行进入家属楼。
看门大爷没拦,阮宝珠和阮抗日的脸,他不陌生。
三人简单做了登记,丝毫没注意到头顶三楼一双窥视仇恨的眼睛。
“来了!”田甜慢慢起身,扶起躺在床上虚捂着脸,唉唉痛叫的阮晴。
“姥爷带人过来了,我说的那些,妈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