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入赘:我苟到举世无敌 第1015章 小小江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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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没有接话,只是抬手系紧颏下绳结,将斗笠压低,蓑衣一扬,雨水顺着草缘哗啦啦泻下。她翻身上马,蓑衣后摆沾了泥水,她却恍若未觉。

荀三爷也披上青蓑,斗笠边沿压得极低,只露出带着笑意的下颌。他跨上黑马,蓑衣内层被雨点砸出细碎的噼啪声,随口问道:“东家之前不是说了,此事凶险,索命门不宜插手吗?怎么还是亲自来了?”

陆氏端坐马上,微微侧头,斜睨了他一眼:“我是来救你的。八哥欠下的人情要还,苏朝槿的安危要顾,但索命门折不起一个荀三爷。至于那江知意,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荀三爷闻言,再次朗声大笑。

笑声未歇,长街两侧的岔路口,几乎同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蹄声踏碎积水,由远及近,迅捷如风,显然是有经验的追兵正从两翼包抄而来,意图形成合围。

“追兵上来了,快走!”

陆氏不再多言,一抖缰绳,白马长嘶一声,四蹄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东南方向的巷道冲去!

荀三爷紧握缰绳,黑马亦紧随其后,两骑一前一后,没入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他们对延庆城的地形熟悉到了骨子里,专挑狭窄、曲折、不利于大队人马展开的小道疾驰。经过一条仅容一马通过的窄巷时,陆氏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巷口与对面另一条平行巷道的缝隙,赫然看见数名身着蓑衣的密谍正纵马飞驰而过,与他们几乎是平行奔袭,距离不过十余丈,却被重重屋舍隔绝!

身后的马蹄声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附骨之疽。

陆氏伏低身子,紧贴马颈,在又一次拐弯回头望去——

只见夜钤一马当先,领着五骑精锐密谍,正死死咬在他们的尾后!

此刻的夜钤颇为狼狈,那身黑衣多处焦糊破损,残月面具边缘也有明显的火燎痕迹,露出的下巴与脖颈处皮肤泛红。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阴鸷杀意,却比雨水更加冰寒刺骨,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更令人心悸的是,除了身后这六骑,左右两侧的巷弄中似乎也有马蹄声在呼应、包抄。

数十名密谍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正张开一张无形的大网,试图将这两条“大鱼”彻底兜入网中!

荀三爷感受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压迫感,攥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微凸,他侧头对并驾齐驱的陆氏低吼道:“夜钤这**,我还没真刀**对上过,不知他深浅!东家,怎么说?回头给他来一下狠的,砍了这狗头再走?”

陆氏闻言,再次回头,隔着雨幕深深凝视了疾追而来的夜钤一眼。

她思索片刻道:“小心些。从江知意在粮仓暴露到现在,时间不短。密谍司肯定已用最快的方式通知了附近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枯泽、沉阴这两人至今未曾露面,这不正常。尤其是枯泽,负责北地缉捕,此等大事,他不在延庆附近的可能性很小。沉阴月前追杀北狄‘海东青’的谍探头目至东海,传闻已摘下对方头颅。按脚程推算,此刻他极有可能已到延庆附近,甚至已经上马。”

荀三爷眼神一凛,瞬间懂了陆氏的未尽之言。

可以回头杀夜钤,但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有丝毫拖延,更要提防可能隐在暗处、随时会扑出来的枯泽与沉阴!

“明白了!东家替我压阵,提防暗处的冷箭!”荀三爷低吼一声,眼中凶光爆射!

下一刻!

在即将冲出一片低矮棚户区的刹那,荀三爷猛地一拉缰绳!

胯下黑马人立而起,发出激昂的嘶鸣,前蹄在空中猛地一旋,竟硬生生调转了方向!

荀三爷借着回旋之力,单手握缰,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从亡命奔逃的猎物,瞬间化作了反向冲锋的悍兽!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与废话,催动战马,马蹄踏碎泥水与碎石,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疾追而来的夜钤六骑,反冲杀去!

陆氏的白马则灵性地一个折转,避入一处阴影之中。

延庆县城,主街宽不过三丈。

石板路被雨水浸成深黑色,两侧屋檐几乎要碰在一起。

这等窄巷,两匹战马并行已显拥挤,更遑论冲锋——彼此避无可避,唯有一往无前。

夜钤勒住缰绳,胯下马匹不安地打着响鼻。

他盯着前方雨幕中并辔而立的两道身影,竟冷笑出声:“神藏之间,亦有云泥之别。小小江湖客,也敢拦本座去路?”

话音未落,腰间九节鞭已如蛰醒的毒蛇,一节节铮然弹起,鞭节咬合,发出金铁嘶鸣,鞭梢在雨中划出凄厉的尖啸。

“吹哨!”

身后五名密谍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将铜哨塞进嘴里。

凄厉的哨音撕裂雨夜,五人随即猛扯缰绳向两侧散开,窄街上冲锋是送死,他们懂。

几乎在哨音响起的刹那,两侧屋顶上“簌簌”跃上七八道黑影。

这些密谍弃马登房,鹿皮靴踩得瓦片哗啦作响,身形在屋脊间起落如狸猫。

为首者已从腰间皮囊中抽出手弩,那弩身泛着冷铁幽光,是内廷兵仗局监制的燕尾轻弩,三十步内可透皮甲。

大雨滂沱。

陆氏忽然动了。

她忽如惊鸿掠起!足尖在马镫上轻轻一点,玄色衣摆在雨中绽开如莲,人已飘然掠上丈许高的屋顶。身形将落未落之际,她右掌向前徐徐一推。

倾泻的雨幕竟在她掌心前三尺处骤然凝滞!

千万滴雨水悬停空中,仿佛撞上一堵无形气墙。

下一刻,陆氏掌心微旋。

悬停的雨水猛然震颤,瞬息凝结成数十枚三寸长短、纤薄如柳叶的冰刃!

刃尖在檐角灯笼昏光下泛起森森寒芒。

“去。”

她轻声说。

冰刃激射!

破空声尖锐如笛。

冲在最前的密谍首当其冲,胸口、面门瞬间绽开十数朵血花,人如断了线的纸鸢向后倒飞,刚翻过屋脊,又重重砸回对面瓦顶,哗啦啦压碎一片屋瓦。

周遭几人虽急滚闪避,仍被冰刃擦过肩腿,血混着雨水淌下瓦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