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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昶君刚踏出饭店,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
青石子腰间的通话器突然震动,传来急促的汇报。
“报,镇外十里发现埋伏,至少三百人,金发碧眼,应当是罗刹贵族的死士。”
青石子迅速扫视四周,压低声音。
“里长,先回饭店避一避。”
魏昶君望向镇口方向,风雪中隐约可见远处山林的异动。
他平静地摇头。
“继续走。”
青石子立即对着通话器下令。
“警戒,一队前出侦察,二队占领制高点,三队护送里长车辆。”
防弹车队迅速启动引擎,轮胎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护卫队员无声散开,新式**的枪口在风雪中泛着冷光。
“对方有重武器吗?”
青石子追问。
“暂未发现。”
魏昶君停下脚步,望向路旁新栽的云杉苗。
幼苗的枝桠上积着雪,像极了罗刹孩童戴的毛绒帽子。
“走吧。”
他拉开车门。
“别吓到镇上的百姓。”
车队缓缓驶出小镇时,青石子从后视镜看见饭店窗后王大树的脸。
风雪越来越急,将远山的杀机与近处的炊烟都模糊成一片。
镇外十里的白桦林里,罗刹旧贵族安德烈公爵放下望远镜,脸色铁青。
他裹着破旧的貂皮大氅,手指冻得发紫。
“之前中原那些废物的两次小规模刺杀都失败了。”
他眯着眼睛对身旁的贵族们说。
“这次必须倾巢出动!”
林中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有穿着褪色军装的旧军官,有包着头巾的农奴主,甚至还有几个举着圣像的身影。
他们手里的火枪五花八门,有前装燧发枪,有双管猎枪,甚至还有绑着铁皮的土铳。
“三千人!”
安德烈挥舞着马刀。
“就是把镇子踏平,也要杀了魏昶君!”
贵族们躁动起来。
有人往枪管里灌火药时手在发抖,有人偷偷啃着冻硬的黑面包。
更远处,被强征来的农奴缩在雪地里,脚上裹着破布。
“看见没有?”
安德烈指着小镇新建的水塔。
“那些红袍军,把我们的教堂改成学堂。”
几个老贵族红着眼睛咒骂。
他们想起被没收的庄园,想起在矿场做工的子女,想起农奴们如今敢对他们挺直腰板。
“点火。”
安德烈突然下令。
三支火箭射向天空,这是进攻信号。
树林里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三千人像潮水般涌向小镇。
有人被树根绊倒,很快被后面的人踩进雪地。
安德烈骑上瘦马,举着祖传的弯刀冲在最前。
他看见镇口新修的水泥岗哨,看见红袍旗帜在风雪中飘扬,更看见防弹车队正在驶出镇子。
“围住他们!”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
火枪队开始胡乱射击,子弹打在车队防弹钢板上迸出火星。
农奴们被迫举着草叉冲锋,不断有人中弹倒下,鲜血染红雪地。
安德烈疯狂地抽打马匹,貂皮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仿佛已经看见魏昶君的人头挂在莫斯科的城墙上,看见罗刹贵族重新住进宫殿。
“为了皇室!”
他喊出早已被废除的称号。
三千人的队伍像雪崩般扑向小镇,杂乱的脚步声震得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就在这边异动开始的时候,另一边,张献忠的大营里,电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启蒙师撕下电文纸时,老将军正擦拭着佩刀。
“里长遇袭!北疆镇!”
启蒙师声音发颤。
张献忠猛地起身,刀鞘砸在案上哐当作响。
“全军开拔!”
一万两千名红袍精锐在半小时内完成集结。
新式半自动**的枪栓拉动声如同冰雹,重机枪组抬着每分钟六百发的速射武器冲上运输车。
“急行军!”
张献忠上车,目光指向北方。
钢铁洪流碾过雪原,履带式装甲车在冻土上留下深痕。
行军途中路过罗刹村庄时,有个叫伊万的老农拦住了队伍。
“出啥事了?”
“里长在北方遇险!”
士兵边跑边答。
伊万愣在原地,突然转身跑回木屋。
他掏出祖传的猎枪,又敲响村口的铜钟。
很快,数百名扛着草叉、斧头的罗刹农民聚拢过来。
“红袍里长有难!”
伊万爬上草垛大喊。
“谁帮咱们分田地建学堂的?”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回家牵马,有人往口袋里塞黑面包。
更多村庄闻讯加入,队伍像滚雪球般膨胀。
张献忠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时,胡须上的冰碴都在抖动。
两万人的混编队伍浩浩荡荡,前面是红袍军的制式钢盔,后面跟着戴皮帽的罗刹农民。
“加速!”
老将军扬鞭抽马。
车队轰鸣着冲过冰河,履带碾碎河面的薄冰。
骑兵队紧随其后,马蹄掀起漫天雪尘。
当北疆镇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张献忠看见远处升起的硝烟。
两万人的吼声震得松枝积雪簌簌落下。
猎枪与制式**同时举起,像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扑向战场。
安德烈公爵站在雪坡上,望远镜里映出两万人的浩荡大军。
当他看清队伍里那些金发碧眼的罗刹农民时,气得浑身发抖。
“叛徒!”
他指着人群怒吼。
“这些中原人抢走我们的土地,你们居然还帮他们!”
农民伊万扛着猎枪走出队列,冻红的脸颊上满是愤怒。
“公爵大人,您说的我们的土地,什么时候属于过我们?”
他转身指向身后的乡亲。
“我祖父给贵族种地累死,我父亲被贵族抽断过腿!现在红袍军分给我们田地,建起学堂医院,你们管这叫抢?”
人群骚动起来。
安德烈气得拔出马刀。
“**民!没有贵族庇护,你们早饿死了!”
“饿死?”
伊万冷笑。
“去年冬天您庄园的粮仓堆满粮食,我女儿却饿得吃雪!是红袍军的救济粮救了她命!”
更多农民举起农具。
“我们要过好日子!不要鞭子!”
张献忠的战刀挥下,红袍军阵型展开。
伊万和乡亲们自发退到两翼,用猎枪和草叉组成辅助战线。
风雪中,曾经的农奴与红袍军的旗帜融为一体。
“杀!”
**和火铳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战斗结束的很快等,三千叛军,除了被裹挟的农奴外,全部被绞杀殆尽。
风雪渐息时,张献忠站在魏昶君面前,战刀**染血的雪地。
“里长,罗刹境内叛军已肃清。”
魏昶君扶起他,望向北方无垠的雪原。
远处幸存的罗刹农民正帮着红袍军打扫战场,收缴的贵族旗帜堆成小山。
“从这里开始。”
魏昶君的声音穿透寒风。
“让红袍新政席卷欧亚。”
《红袍纪年》记载。
时年冬,北疆镇会师,始开十二月革新。
自罗刹至欧陆,红袍法度遂行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