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谢郁白的拜年电话打到褚家。
人情周全这块,他没让褚嫣费心,光是空运送上门的拜年礼就摆满了褚家别墅的入口台阶,堆成一人高的小山,四个佣人进进出出搬了十趟有余。
加上一通诚意满满的电话,上上下下都问候到了,严秀丽满意之余,又替女婿心疼钱包。
“郁白,下次别这么铺张,你和嫣嫣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我们做长辈的,感受到你的心意就够了。”
谢郁白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逗得严秀丽捂着嘴笑。
褚嫣怕他乱说话,要抢电话,严秀丽更加乐不可支,“嫣嫣想你了,我把电话给她。”
褚嫣接过电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电话那头一声笑,“想老公了?”
褚嫣等严秀丽走远了,咬文嚼字,“当然,我想自己老公,犯法吗?”
“那老公过两天去江城看你。”
褚嫣语调冰冷,“没听明白吗,我想的是他,不是你,别自作多情。用不着过来,我没空招待你。”
谢郁白啧一声,“够伤人的啊,亏我费心安排年货,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落个‘自作多情’的帽子。”
褚嫣哑然,不情不愿地道谢。
“这才对,”他戏谑,语调不疾不徐,“知道什么叫入木三分的演技么?就是人前人后一个调性,态度统一,最好连自己都骗过去,这才不会露马脚。”
褚嫣这次没怼他,反而很低迷,喃喃自语一般,“我骗不了自己…没有人能代替他。”
电话那头沉默。
半晌,他轻咳一声,不带情绪。
“哪天回来,知会一声,我去机场接你。挂了。”
这个春节,褚嫣过得心不在焉。
初二,褚家三房齐聚一堂。
褚修言今年态度软了许多,对褚嫣嘘寒问暖,虽然有作秀的成分,但总的来说没挑事,没阴阳怪气,就算一大进步。
初五迎财神,对商人来说是大日子。
褚家人重视这天,从早到晚安排了宴席,宾客多是市局领导、商会骨干、银行行长,年节期间能出席宴会的,都是卖了江褚集团大面子,褚嫣跟在父亲身边,热情周到地迎来送往,会客应酬,不敢怠慢其中任何一位。
一整天下来,累的她脱了高跟鞋,歪在沙发里,仅剩喝水的力气。
“姐,你手机一直在响。”
褚媱走过来,按了接听键,贴到褚嫣耳边。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焦灼,“二东家!您能联系上我们老板吗?”
能把她叫做二东家的,只会是述梦的员工。
褚嫣从褚媱手里接过电话,坐起来认真分辨,“你是……酒保小汪?”
“是我!”小汪快哭了,“二东家,我从除夕就联系不上老板了,我以为她忙着过年,和家人团圆,没工夫搭理我,就没再打扰她……”
“但述梦的规矩,每年正月初五开业雷打不动,今年不对劲,大家伙都没联系上老板……”
“二东家,她跟您联系了吗?我知道您和我们老板吵架拆伙了,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您帮帮忙,我实在担心老板,您别看她人脉广,其实没几个真心朋友,家人对她也不好……”
小汪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褚嫣蹙眉打断,“等我电话,先挂了。”
她给越灵拨过去,提示已关机。
她终于预感到不妙,站起来穿鞋。
“姐,怎么了?这么晚要出去?”褚媱诧异。
褚嫣神情严肃,“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
“……哦。”
褚媱乖乖点头,不敢再多问。
与此同时。
谢家的夜宴还没结束。
今晚周家夫妇很尽兴,尤其是周区长,周夫人都下桌打上麻将了,他仍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