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皮埃尔一愣，没料到对方如此直接。
沉吟片刻，皮埃尔谨慎道：“法兰西希望大明能秉持中立，不介入欧罗巴各国之间的争端。”
黄永申立即道：“这正是大明的立场。”
“只要不威胁大明商路，不损害大明利益，大明绝不主动介入任何战争。”
“葡萄牙成为大明藩属后，也将严守中立，不参与欧罗巴战事，这点，大明可以向法兰西保证。”
皮埃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包括西班牙与法兰西之间的战事？”
闻言，黄永申和沈廷扬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点头确认道：“包括！”
“只要战火不波及葡萄牙本土，不袭击大明商船，大明就不会干预。”
沈廷扬接过话头，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闻法兰西正在集结军队，似有大规模军事行动？不知目标为何？”
皮埃尔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欧罗巴战事已持续二十年，各国军队调动频繁，并非什么奇事。”
“至于具体行动，涉及军事机密，请恕我不能透露。”
沈廷扬也不追问，只是淡淡道：“那就好，只要战事不波及葡萄牙，不大规模影响大西洋、地中海商路，大明便不会过问。”
这话说得微妙。
皮埃尔听出了沈廷扬话里的意思，你们法兰西打西班牙可以，但别碰葡萄牙，别封锁海域，否则大明可能就不会坐视了。
而实际上，法兰西正在准备的，正是对西班牙本土的进攻。
历史上被称为富恩特拉维亚战役的行动，即将在一个月后展开。
法军计划从西南方向攻入西班牙，目标直指马德里。
得到了黄永申和沈廷扬两人的保证，皮埃尔心中开始盘算：“若葡萄牙严守中立，不开放国土给西班牙军队过境，也不与法军结盟东西夹击，那么法军从西南进攻的计划仍可执行，只是少了葡萄牙这个潜在盟友，这虽然有些遗憾，但并非不可接受。”
“关键是，大明似乎真的没有直接支援哈布斯堡的打算。”
“只要大明不派兵参战，法兰西就有信心在陆地上击败西班牙。”
想到这里，皮埃尔神色稍缓：“若大明能保证葡萄牙中立，法兰西自然乐见其成。”
“实际上，法兰西与大明也有贸易协定，我国很期待与大明加强商业往来。”
托马斯适时插话，笑容满面：“正是如此！贸易才是根本。”
“英吉利愿为大明商船提供港口、补给，也期待更多大明货物运抵伦敦。”
“至于欧罗巴大陆上的战事……”
看了眼皮埃尔，托马斯继续道：“那是大陆国家的事，英吉利与大明一样，更关注海上贸易的安全与繁荣。”
对英吉利来说，他们的利益和大明是一致的，同样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占据绝对优势。
他们信奉大陆均势，想要维持双方的实力平衡，不让一家独大。
现在大明的态度，也正是他们的态度。
黄永申端起茶盏，向两人示意：“既如此，咱家便以茶代酒，愿大明与法兰西、英吉利友谊长存，贸易昌盛。”
皮埃尔与托马斯举杯相应。
饮罢，托马斯又道：“正使阁下何时能动身前往伦敦？我国已备好接待事宜。”
黄永申略一思索：“十日之后吧。葡萄牙这边还需做些安排，也与西班牙、帝国使臣再谈一轮。”
“十日后，咱家率舰队前往朴茨茅斯，再转陆路赴伦敦，如何？”
托马斯大喜：“再好不过！我立即派人回伦敦禀报，让宫廷早做准备。”
皮埃尔也道：“若正使阁下访问伦敦后有意前往巴黎，法兰西也随时欢迎。”
黄永申笑道：“有机会一定去。”
又寒暄片刻，两人告辞离去。
待两人离开后，帐内重归寂静。
沈廷扬轻声道：“公公，法兰西人似有疑虑，但应该不会强烈反对我们接纳葡萄牙，英吉利人更是乐见其成。”
黄永申点头：“英吉利孤悬海外，欧罗巴大陆越乱，对其越有利。”
“大明介入，平衡局势，正合其意。”
“至于法兰西，只要我们不直接出兵帮西班牙，他们也能接受。”
他走到地图前，凝视着伊比利亚半岛：“关键是西班牙的态度。”
“桑帕约今日反应激烈，但等他冷静下来，仔细权衡利弊，或许会改变主意。”
沈廷扬道：“还有教廷，那位弗朗西斯红衣主教的态度可是坚决地很。”
黄永申冷笑：“教廷？教皇乌尔班八世如今自身难保。”
“法兰西与教廷矛盾重重，西班牙又无力给予教廷足够支持。”
“教廷的表态，更多是做做样子。”
“只要哈布斯堡不强烈反对，教廷也不会真的与大明翻脸。”
他转身看向沈廷扬：“接下来几日，你多与葡萄牙贵族接触，将称臣的细节敲定。”
“咱家再与特拉特斯曼多夫深谈一次，务必让他明白，这是哈布斯堡最好的选择。”
沈廷扬躬身：“沈某明白。”
猛地想起什么，黄永申又对沈廷扬叮嘱道：“沈总制，还有件事。”
“据咱家所知，葡萄牙可是有那劳什子的耶稣会的，还有西班牙支持的什么裁判所。”
“若是将来，葡萄牙向我大明称臣，总制要想想该怎么处置这些所谓的神职人员。”
听黄永申提起这些，沈廷扬也有些发愁。
“公公放心，沈某会好生处置的。”
虽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沈廷扬还是拱手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斯本暗流涌动。
沈廷扬频繁出入贝里宫，与若昂四世、安东尼奥、阿丰索等葡萄牙贵族商议称臣细节。
黄永申则分别约见特拉特斯曼多夫、桑帕约、弗朗西斯红衣主教，甚至私下会见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