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惜娓娓道来,“还记得尸骸上的刀痕吗?切下来的肉块用油脂分离的方法就能得到尸油,加入从鲜花中提取的花色融合,就能得到颜色艳丽的唇脂。”
“难怪三公主的嘴像喝了血一样红,渗人的很。”
陆卿尘嘀嘀咕咕,装似无意的提道:“可我还是不懂,她既然有心那个位置,为什么会因为美貌这种小事暴露。”
秦妙惜猛然抬头看向他,看的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半个时辰后,邵坤匆匆赶回,同时带着大批禁卫军查封公主府。
“邵大人,此案还有疑点。”
邵坤抬手打断她,“侯夫人,我们找到三公主杀害女童的凶案现场。”
秦妙惜一顿,“在公主府?”
“是。”
秦妙惜沉默片刻,“三公主的确杀人了,但这间密室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邵坤眉头紧锁,见她目光紧锁在龙袍身上,心头一阵猛跳。
“你说龙袍呢?”
“邵大人你仔细看,这龙袍的做工粗制滥造,一看就是赶工所制,有不臣之心的三公主会要一件赶工的次品吗?”
秦妙惜从三公主的心声中听到了错愕和彷徨,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个密室。
而最重要的是直觉,三公主如若真有那么厉害,她不至于活的那么窝囊,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也可能是她找到不更好的绣师,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秦妙惜沉默不语,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坑大皇子,又挑起与二皇子的纷争,就连皇后都无从幸免,背后之人的智慧绝非三公主表现出来的肤浅。
邵坤对禁卫军下令,全面搜查公主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周遭调查下来,那些古籍都是三公主从各地搜刮来的,令人诧异的是银两来源,竟然是……
“是冷宫。”
邵坤头痛欲裂,脏物涉及皇家就不能冒然调查,必须禀告圣上才能继续。
“侯夫人,你可要与我一同进宫面圣,细说案情?”
“不了,我还有些地方没顺起来,需要斟酌一下。”
邵坤对上她执拗的眸子,无奈的叹息,“那本官就不打扰侯夫人了,告辞!”
他匆匆离去,禁卫军继续抄家,府内的贵重物品全部被带走,藏匿的金银数量抵得上半个国库。
秦妙惜在空旷的公主府内徘徊,陆卿尘伴随左右,“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视线在空中交汇,秦妙惜思索的眼眸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也许你真的能帮我。”
得到明治帝的许可,邵坤大张旗鼓的前往冷宫查探,果然在冷宫中发现藏匿的大量金银,与公主府发现的不相上下。
经过大刑伺候,冷宫的妃嫔终于交代,她们利用手中微薄的权势在民间坑蒙拐骗,以不正当方式搜刮大量金银和宝物。
先前铜牛烧尸案中涉及的官银也是她们指使,而那些赃款转了个圈又转入三公主府上,这是冷宫用来买平安的银子。
从她们口中得知,就连之前残害太子,几起狂魔杀害朝中大臣,御书房下的隐藏的地宫都是三公主所为,目的显而易见,为了造反称帝。
至于她们只是被三公主承诺的自由迷了心窍,恳求皇上开恩饶恕她们。
但这终究是形同谋逆的滔天大罪,彼时明治帝本就身体每况愈下,心绪与意识也愈发敏感多疑,定案后更是雷霆震怒,当即下旨废除三公主的封号,将其贬为庶人,并下令于次日将其斩立决。
随即三公主谋逆案昭告天下,朝野震动,百姓哗然。
其残杀女童的详尽过程被公之于众、张贴于市井,血腥细节触目惊心,当即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群情激愤。
那几个跟在三公主身边的狗腿子直接在家吐的昏天暗地,只因她们每日都要涂抹三公主送的唇脂,而那竟是用尸油炼制的,岂不是她们每天都在吃尸体?
近日太医院的太医很忙,几家轮番来请人,家中的女子像是被吓的丢了魂,连日高烧不退,足足休养了大半年才缓过神,自此以后她们再不敢碰触任何油脂,甚至不敢碰任何荤腥,终年只以素菜为食。
天牢内阴湿中带着腐味,稻草上偶尔传来的嘎吱声是老鼠在啃食残渣,最深处的牢笼角落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喃喃自语的咬着指尖,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一看就是过度惊吓所致。
嘘嘘晃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低垂着头蜷缩在角落,死死抱住双膝不敢多看一眼。
脚步声停在她的牢房前,隐约看到一双精致的绣鞋。
“三公主。”
“不,不要过来。”
“我是秦妙惜,是来帮你的。”
许是她轻柔的声音将人安抚下来,渐渐地三公主不再颤抖,抬头看了过来。
“是你!”她飞扑上前,激动的伸手去抓她,“你那么厉害,你肯定知道本宫是无辜的,本宫不过杀了几个**民,为什么要被处斩?”
“本宫贵为公主,想杀谁就杀谁,他们凭什么治本宫的罪。”
秦妙惜多想提醒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但为了这次的目的,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将满腔不满压了下去。
“公主,你可知你身边那名侍卫是狂魔。”
“什么狂魔?”
三公主顿时眼睛一亮,“那些人都是他杀得,是狂魔杀得,与本宫无关,你快让刑部的人放了我。”
秦妙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双眼,除了疑惑在没有其他情绪,可以肯定她不知道侍卫是狂魔傀儡人。
“你真的不知道公主府内有一间暗室吗?”
“暗室?本宫知道,每座父皇赐下的府邸都有暗室。”
“你在暗室里放了什么?”
“就几箱金银珠宝,公主府贵重的物件都在库房,平时根本用不到暗室。”
秦妙惜挑眉,犀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可是我们在暗室发现了不仅金银珠宝,还有五具用女童皮肤制作的泥娃娃。”
“不可能,泥娃娃被本宫埋在桂花树下,怎么会在暗室。”
“除了五个女娃娃,还有一件完工的龙袍。”
三公主一双杏眸瞪得溜圆,惊骇欲绝的大喊:“不是我,龙袍不是我的,我没有要谋逆。”
秦妙惜还想再问,她却像疯了一样撕扯头发,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安静的空中反复回荡着这句话,经久不散。
走出天牢,空气瞬间变得清新,压抑的心情也变得清明通透。
秦妙惜反复咀嚼着她的话,她飞快朝三公主府走去。
府门上贴着封条,秦妙惜见四下无人,一个闪身反进院子,很快找到她说的那棵桂花树。
摸了摸周边的泥土,潮湿新鲜,被人翻新过。
由此可见三公主的话不全然是假的。
但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公主府放置那些贵重物品,除了公主府的主人,她实在想不出谁能有这么大能耐。
除了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