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团阴影不断的发出微弱嘶哑的喘息,进气少出气多。
那团黑色原来是糟乱的头发,虞棠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飘远了。
那只眼球一动不动的望着虚空,瞳孔已经快要涣散,并没有跟着她的移动而转动。
他看不见她。
意识到这一点,虞棠枝又重新飘了下去。
她看不清地上那人的脸,但借着朦胧的光线隐约可见四肢浮肿,还有巨大的腹腔。
“小刘?”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旅行第一日,拒绝参观寺庙后再未出现的年轻胖子。老黄对大家的解释是他水土不服自愿退出旅程回家了,可他怎么会在民宿废弃的三楼?
也许是濒死引发的特殊脑电波磁场,呆滞的眼球忽然震颤了一下,眼睑附近的肥肉神经质的**起来,眼球僵硬的转动起来,缓缓对准她。
“......救命......”
气若游丝,甚至没有吹起盖在脸上的发丝。
突然,黑暗中传来锁链滑动的声响,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一束窄扇形的光铺在地面上。
唰——
虞棠枝瞬间飘远躲在墙角,从上向下俯瞰,看到眼熟的两个身影。
居然是双胞胎侏儒!
两人佝偻着背相继走进来,嬉笑打闹着。
“今、今晚有肉吃了嘿嘿~”
“太肥了,处理起来也麻烦。”
“我、我就喜欢吃肥的,瘦的留给你就好了。”
说话间,又进来一个人。
老板娘看着他们就发火了,把手上拿着的一团塑料扔过去。
“说了多少遍,上来干活要穿防护,粘在衣服上很难清理的!”
“下次再忘你们自己手搓洗去!”
双胞胎侏儒低眉耷拉眼的挨训,垂下头彼此对视一眼窃笑起来。
三人迅速穿戴好了塑料防护衣,全身上下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动手前,侏儒哥问老板娘:
“院门都锁好了吧?别让人上来发现了。”
老板娘摸着手里的菜刀,银色金属亮面倒映出猩红的嘴角:
“轮不到你操心,老黄带他们去山神庙了。”
“赶紧动手,磨磨蹭蹭的等人回来就麻烦了。”
侏儒弟亢奋的举起刀尖,“太久没弄,正好练练手!”
噗呲——
血喷溅在塑料布上,淋淋拉拉的留下一道道血痕。小刘痛苦的蜷缩起来,喉咙里止不住的发出喘息的气声,像一台破旧的风箱。
“哎呦,怎么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老板娘斜眼看侏儒弟,“别弄太高,会溅到墙上!”
侏儒哥看着米色的皮下脂肪,嫌弃的用刀剜了又剜,伸手掏进去硬扯出来一条白花花的脂肪扔在塑料布上。
“这猪真肥。”
天花板下,虞棠枝捂住嘴巴,胃里翻涌澎湃,甚至产生幻觉闻到了肉的腥臊。
下一秒,她两眼一翻,嘎巴从噩梦中醒来。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床头留着一盏小夜灯。
屋里安静的吓人,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如雷声阵阵。
她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回神,似乎能看到从上面渗下的暗红血渍逐渐扩大整个房屋,再眨眨眼睛就消失不见。
拥着被子缓缓坐起来,头痛再一次席卷而来。
她好像摸到了规律,每一次看到异象后都会头痛,泡温泉则会使身体无力。
但异象实际上是被掩盖的真相,所以看破真相是以损害身体为代价。
那泡温泉是因为......
[天降陨石......带来福报......温泉]
[地磁场......满月......它们!]
眼前忽然浮现出小刘最后的呼救,濒死前磁场的变化竟然能让他看见原本不在那个时空的灵魂,那么它们的鸠占鹊巢与陨石引发的磁场变化脱不了干系!
温泉是被陨石砸出来的,那么温泉水流经陨石附近肯定也已经被污染,所以肉体凡胎也被污染才会精神萎靡,而它们则会被温泉水滋养,所以精神焕发。
问题是,它们到底是谁?
侏儒弟尸体变化的脸让她始终非常在意,那张陌生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最近几天的旅程一一在脑海中划过,排除旅行团的人和村民......
非遗馆!
那面照片墙!
她立刻翻出手机约齐子翁和钟璋意在非遗馆门口碰头,那个老疯子一定知道什么!
吴歌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拿上手机就急匆匆的跑下楼。
路过一楼餐厅的时候,老板娘正哼着歌打开冰箱放东西看见她下来热情的打招呼:
“出去啊?”
冰箱里叠放着许多透明餐盒,里面码好了一层层的鲜红肉条。
她收回视线,强忍着胃里涌起的恶心匆匆出了民宿。
虞棠枝:[提交任务二答案:民宿老板娘和两个侏儒喜食人肉,猎杀违规住客。]
8019:[叮——玩家虞棠枝完成支线任务二:民宿的秘密。]
老板娘在身后喊:“老黄让我通知你们,别忘了晚上的活动!”
女人已经远远的跑出院子,老板娘只看到一截裙边。
“切,傲什么,今晚都把你们剩下的收拾了。”
非遗馆里的冷气依旧开得十分足,手机震动了两下,齐子翁和钟璋意都有支线任务,暂时无法立刻到达馆口。虞棠枝收回手机,向那片照片墙走去。墙上密密麻麻展示着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原住民,时间跨越百年,涵盖男女老少。
她从上到下依次看过去,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一一对应。
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包着头的朴实中年男人与尸体变化后的容貌一模一样。
它们是埋葬在这里的亡灵。
叮——叮——
相继传来两声手机提示音,他们结束支线任务已经到了。
虞棠枝再次返回非遗馆门口,只听外面吵吵嚷嚷。
地上是摔碎的酒瓶渣滓,钟璋意捂着手臂,血从伤口蜿蜒流下滴落在地上。老疯子躲在他身后,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缩瑟着躲回去。
她问齐子翁:“发生什么事?”
齐子翁也很无奈:“我们也不知道,刚到门口就看见小卖铺老板正在打他,大钟过去拦了一下结果被误伤 。”
小卖铺老板伤人后自知理亏,气焰小了许多:“是这老东西在我店里偷酒喝,不能怨我打他吧?”
齐子翁火了:“你什么准头,还打伤我朋友这事怎么算?”
小卖铺老板讪讪的溜走了。
老疯子也想趁机溜走,幸好被虞棠枝发现了。
“我们有事情要问你。”她招呼齐子翁把人看住了,在旁边的药店买了东西简单给钟璋意包扎了一下。
老疯子被齐子翁攥住胳膊,恹恹的等着。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今晚就是满月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