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黑暗如褪色的墨水,细碎的人声如潮水疯狂涌进耳蜗。
眨眼间,虞棠枝又回到了正常的空间,王润之也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场梦。
但她知道不是梦。
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红绳,系着两只小巧精致的铃铛。
与王润之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她试着抬手晃动两下,铃铛毫无动静。
“哑铃?”
手上这只虽然与王润之的一样,但是不能发出声响。也许,在特定的时候才能……
不过,她来不及细想这么多了,骤然变化的气温让她打了个喷嚏,再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吴歌面色难看的走来。
“怎么又乱跑!”
他似乎很生气,眉宇间阴沉,但还是第一时间用披风紧紧裹住娇小的身躯。
柔软亲肤的质地锁住流失的体温,她陷入温暖中由衷的暗叹一声,感觉浑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
“你啊~你啊,总是这样挑战我的底线,很好玩吗?”
吴歌看她一副小猫耍赖的模样,怒气也消了大半,但看她脸色苍白还是担忧占了上风,板着脸教训道:
“宝宝最近很不乖,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她眨巴眨巴眼睛,身体软软地靠近他的胸膛,把宽大的披肩展开试图把他也包裹住。
“别生、气,出来玩开、心心嘛。”
她一直偷瞄他的神色,见他眉宇间有重新舒展的迹象,立刻趁热打铁道:
“我错、了,抱抱~”
吴歌叹了口气,终于低下梗直的脖子让她顺利搂住,将人连带着毯子一起抱进怀里,力度之大仿佛要嵌入身体里。
天知道他拿着披肩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等在原地时心里骤然升起的警报和暴戾。
“……不要再这样了,外面很危险,乖乖的在我身边,好吗?”
他的声音压抑紧绷,无数的吻落在耳侧,颈窝,像被抛弃的宠物重新找回主人一般,迫切地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虞棠枝假装失语没有回答,只是轻拍他的后背,想让他尽快平静下来。
忽而,手腕上的铃铛无风自响。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的呼吸被无形的人吞噬,紧闭的唇瓣被轻易地撬开,熟悉的微凉触感再次在湿热的口腔里肆意侵略。
比起之前更强硬的掠夺让她的呼吸坚持不过十秒就乱了分寸,喉咙深处无法抑制的漏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吴歌抓住了细微的动静:“……是我太凶,惹宝宝哭了吗?”
他想看看宝贝女友的小脸,最好再亲亲哄哄她,但身体却被她紧抱着。
尝试了两次以后都失败以后,吴歌只能抱着她好声好气的哄:
“好了好了,真娇气,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谁让小宝不听话的乱跑,你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有多担心……”
回应他的始终是若有似无的压抑呜咽。
面前明明空无一物,但透过对面干净的玻璃展示柜,她清晰的看到了自己被欺负得眼尾,鼻尖,嘴巴都红了。
那素了百年的家伙甚至过分到连眼尾渗出的泪水都要卷如口中,最后舌尖顺带舔过颤抖的羽睫才算完。
吴歌的手还在她背后轻抚,却不知道女友正在被无形的人狠狠欺负。
以至于当她轻颤着虚弱的靠在他怀里时,他也只当是自己说的话太重惹得她伤心,心中更是自责不已。
“别哭了宝宝,是我错了。”
他着急把人从怀里掏出来,这次轻松的挣开女友的双臂,果然她的小脸哭得涨红,脸上的泪痕都已经微干,就连嘴巴也红了一片,肯定是不想让他听到于是咬着唇哭。
这样想着,吴歌心里软成一滩水,又从包里取出湿巾,哄着人抬起小脸擦拭干净。
“回去用冰块敷一敷眼睛,都肿成小兔子了。”
他牵起女友的手,心满意足的往非遗馆大门走去。
虞棠枝将手塞进侧兜里,让手腕上的两个铃铛紧紧挨住裤兜,生怕有一点动静。
尽管她知道只有王润之来的时候它才会响。
非遗馆的门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游客,他们在讨论接下来自由活动去哪里。
大巴车已经开走了,回去的话只能靠走路。
但吴歌不想这样,打算租一辆村民的电瓶车回去。
虞棠枝看着他跑去和村民们交涉,没注意从非遗馆侧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差点撞到她。
“……地磁场变化……唤醒它们……”
“……谁也逃不过……不要听……”
非遗馆的保安看见了,拿着警棍前来驱赶。
“走走走,老疯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老疯子缩瑟着不肯离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只能蔽体。
虞棠枝把披肩给了他,“老伯,快回家吧。”
老疯子抓紧身上的披肩,浑浊的眼睛看向她,忽然像是触电一般抖了一下,大喊大叫起来:
“终于,终于要结束啦哈哈哈……”
齐子翁被闹剧吸引从馆内走出来,正好看到老疯子对着她大喊大叫,疾走几步上来把人护在身后。
“这什么情况?”他回头问她:“没事吧?”
虞棠枝摇了摇头。
保安看不下去已经上手拉扯,老疯子忽然伸手从自己的破烂布袋里掏出来一把红红绿绿的纸,往天上猛地一扬!
保安怒了:“诶诶诶,你瞎扔什么!”
游客们躲闪不及被飘散的纸落了满头,骂骂咧咧地跑开。
老疯子人虽老但灵活,干瘦的四肢左躲右躲的避开保安,围着立柱开始绕圈跑。
两三个保洁被喊出来轻扫。
场面变得非常混乱。
没人注意的角落,虞棠枝拾起地上的地上的传单,白纸上用彩笔画着一些不知所云的抽象色快去,只有下面用黑色炭笔写着一行字:
[满月之下,地磁暴乱,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它们要来了!]
她把传单给齐子翁看,正巧钟璋意从外面走过来,于是传单又传到他手上。
齐子翁:“你没在非遗馆参观?不怕触发规则?”
钟璋意:“我参观过,有任务提前离开了。这东西哪来的?”
虞棠枝指着老疯子离开的方向:
“有个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扔的,保安叫他老疯子,这纸上的东西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齐子翁还想说什么,虞棠枝突然转身背过二人疾走了两步拉开距离。
“阿枝,你们认识吗?”
吴歌将车子停在门前,怀疑的视线落在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