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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青年汉子们见状,叫嚣得更凶了,甚至弯腰从地上捡起冻硬的小土块、碎石子和砖头朝着推进的盾墙和民警奋力扔过来!
“不准过来!再过来我们不客气了!”
“跟他们拼了!看他们能把我们全村都抓了不成!”
土块石子砸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闷响,更有几块越过盾墙,砸到了后面几个同志的头上、身上。民警们咬着牙,没有人后退,盾墙推进的速度甚至加快了一丝,压迫感扑面而来。
就在这时,吕连群只是背着手夹着烟,站定在民警盾墙后方大约五六步远的地方。他身姿挺拔。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不愤怒,也不焦急。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混乱喧嚣的人群,所过之处,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的压力。
孟伟江看着吕连群压到一线如此淡定,暗道:吕书记这是要把自己彻底摆在前面,不留退路了。
他看到不时有人投掷砖头块,就顺势拿下孟伟江的对讲机,直接开头道:
“全体注意啊!保守了,婆婆妈**,要果断处置!对扔砖头的、暴力冲撞警戒线、袭击执勤民警的,都是暴力抗法,立即抓人!对后面那几个寸头,先打一顿。要打出县委的尊严,打出公安机关的威风!”
这话声音很大,每一个执勤同志都透过对讲机听到了,一些年轻同志刚开始脸上还带着犹豫,此刻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握紧了手中的警械。
吕连群的话,是命令,更是定心丸,是撑腰杆。
盾墙推进的速度陡然加快,坚定地**人群前列。公安局的同志两人一组,小心但有力地将坐在地上的老人“搀扶”起来,连劝带引,将他们与后面的人群隔开。
老人一带离,盾形人墙就压了上去,在周围人群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已经将那几个扔石头、叫嚣得最凶的汉子死死扭住胳膊,按倒在地。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打人!”
“打人啦!公安局打人啦!快来看啊!”
被按住的十几个汉子拼命挣扎、扭动,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几个同伙愣了一瞬,随即红着眼想冲上来抢人,立刻被更多持盾民警上前隔开,同样被迅速控制。
场面一度极为混乱,推搡、叫骂、哭喊、混作一团。
但公安机关准备充分,警力绝对占优,行动坚决果断。
失去核心鼓动者,以及吕连群那番话明确的执法信号,大多数被聚集来的村民和纯粹看热闹的群众,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走了走了!真抓人了!”
“快回家吧,别惹事了!”
一些老人妇女在民警的劝导下,忙不迭地起身,低着头匆匆离开。
一个又一个暴力对抗的被反拧胳膊戴上手铐塞进旁边闪着警灯的面包车里。
像退潮一样,人群开始松动,三三两两地掉头,沿着来路散去,脚步匆忙,生怕走慢了被牵连。有人不甘地回头张望,有人低声咒骂,但再没人敢高声叫喊,更没人敢上前冲击。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棉纺厂门口的主路被清理出来,恢复了畅通。只有地上散落的几张手写传单、几条被踩得满是脚印泥污的横幅,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过怎样一场短促而激烈的对峙。
民警们迅速收拢队形,但依然留下足够的力量在厂区周边巡逻警戒,防止有人去而复返。
孟伟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这才感觉到贴身的衬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手心里也全是湿漉漉的汗。魏剑和城关镇的邓立耀跑过来汇报了简要的情况。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他走到吕连群身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吕书记,现场基本控制住了。人群散了,我们有四五个同志被石头砸中,受了点轻微伤,已经处理了,不碍事。”
吕连群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取证工作做了吗?”
“做了,按照书记的要求,安排了电视台从高处和多个角度全程录像。那些扔石头砖头的、暴力抗法的,证据很扎实。一共三十七个人。”
“好,同志们是有战斗力的,抓的人全部看起来,三十七个人,到时候少一个,孟局长你要给我添一个进去。”
嘱咐了几句之后,吕连群带着孟伟江,步伐沉稳地向厂区内走去,背影挺直。
孟伟江与吕连群并肩准备汇报情况,今天这事,县委和吕连群的强硬态度确实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了局面。
这无疑展现了这位新政法委书记的魄力。
但从另一个角度,从孟伟江在曹河工作二十多年的经验和直觉来看,这种毫不妥协的处理方式还是第一次。
这等于把公安机关彻底推到了最前沿,和西街的人彻底撕破了脸,结下了“梁子”。
孟伟江道:“书记,后续怎么处理?罚款?拘留?还是追究刑事责任?
吕连群思考之后道:“罚款肯定是要罚款的。不罚款光拘留有什么用?这次要把他们打疼,不然啊你信不信,明天就要来七八百上千人给你闹,有李书记撑腰,老孟啊你怕个啥。”
孟伟江道:“这不是,这不是群体事件嘛,上面问起来,不好交代?”
吕连群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蔚蓝,阳光正好,就道:“上面的人?上面还有什么人?老天爷?老天爷到了曹河也得遵纪守法。”
孟伟江尴尬一笑:“是,是!这不是有说法,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错了。他们家在曹河西街,不是曹河西街在他们家,曹河公安才是地头蛇嘛!几个地痞,还地头蛇,老孟,你这站位都不对,瞻前顾后的,李书记怎么给你压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