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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满仓的话说得委婉,但我听出了弦外之音。里面透着不甘和无奈。
我接过话头:“梁县长啊,您为曹河的发展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身体要紧。至于工作,您放心,有县委班子在,有广大干部群众在,曹河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个人非常希望,等您身体康复了,还能继续回来,我们一起搭班子,把曹河的工作搞上去。”
这话我说得真诚。梁满仓在曹河时间不长,虽然未必能完全掌控局面,但他是个想干事、也能干事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和苗东方、马定凯他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他愿意回来,对我是一大助力。如果再从外地交流过来一个陌生的干部,熟悉和磨合,都需要成本。
当然,从内心里来讲,梁满仓这个人在**上属于比较温和的干部,比较好打交道。我梁满仓搭班子,我也不担心内耗。
梁满仓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他摆了摆手,苦笑道:“朝阳啊,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这次脑出血,虽然量不大,但医生说了,必须静养,不能再劳累。我已经准备正式向市委打了报告,请求辞去县长职务,让更年轻、更有能力的同志来挑这个担子。至于市委怎么考虑,怎么安排我,我都服从组织决定。”
他眼神落寞,又补充道:“于伟正书记的为人,我接触过几次,是位有原则、有魄力的领导。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找个机会,当面向于书记汇报一下思想,听听组织对我的安排。不过,一切都以身体为重,以大局为重。我是做好了养老的准备的。”
晓阳笑着道:“梁县长啊,您啊真是多虑了。身体上的事咱不硬撑,但是您这辞职报告,可是不敢提前打,到底能不能继续工作,您等到康复之后,医院做评估嘛。我相信啊您是没问题的。我看您啊,要继续去曹河工作,操心跑腿的工作啊,您交给朝阳,您就稳坐中军大帐,运筹帷幄就是了。
梁满仓听完之后,忍不住笑道:“好啊,就看我下一步身体啊,争不争气。”
我陪笑两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梁满仓虽然一再想着说要辞职,但话里话外,还是希望能有机会重返岗位。这也正常,毕竟是一县之长,以那种方式离开工作岗位,任谁心里都会有疙瘩,想找机会“扳回一城”。
我们又聊了些闲话,问了问他的治疗情况,叮嘱他安心养病。护士进来量体温、测血压,我们便起身告辞。梁满仓执意要送我们到病房门口,被我们劝住了。
离开病房,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晓阳低声问我:“你觉得,梁县长还能回来吗?”
我摇摇头:“难说。于书记的心思,不好猜。不过,他回来,对我开展工作有利。”
晓阳道:“怎么说?”
“梁县长从内心来讲,还是想干事的嘛,他对曹河我看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这身体啊确实不好说!”
市医院的病房略显简陋,下了三楼之后,就颇为嘈杂,人来人往,晓阳一边拉着我的胳膊,一边跟着我往下走,低声在我耳边道:“不好说,不过满仓县长干有一个好处,就是县委**估计都是你说了算。到时候,你就有曹河县的绝对权力。”
出了住院部的大楼,空气清新多了,但也寒冷了不少,我感慨一句:“绝对权力,当书记啊,是要有绝对权力才行啊。”